清明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題記
我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也數不清一共有多少次了。
要燒的紙錢并不多，也不太少。照例先擺上酒肉香爐，大人去找一根長長的樹枝來。一切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了。
我垂下眼睛，拿起一分捆在一起的冥幣，慢慢地撕開纏在上面的塑料封條。
我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每次為這是很好玩的事，還搶著去燒紙錢。而現在，我已經懂了一些事，不再執(zhí)著于此，甚至不太想把它扔進火堆里，看它被火舌一點一點身在舔舐干凈了。
抬起眼看到弟弟的時候，我?guī)缀跻詾榭吹搅诵r的自己。
他還不懂。
但這不是壞事。
遙遠的，久遠的，曾經的死亡對他造不成什么大的影響。
那很好。
我這樣想著，捻起幾張冥幣投進火里，近火的身體一側可以感到灼人的高溫。
到底有多少次了呢。
出神地盯著火堆，我忍不住想。
我記性不好，連已經過去多少年也忘卻得差不多了。
但是還模糊地記得那個人的臉。
……父親。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黃崗寺那邊燒紙。記得那里燒紙的步驟頗為繁瑣，每次先去領骨灰盒，抱靈位，再去不大的固定燒紙的地方燒紙。偶爾會碰到穿一身白色的孝喪隊，耳邊身邊都是火的`滾燙，紙被燒灼的聲音和哭泣聲。
搬到這個陵園也不過是近兩年的事。雖然已經將骨灰盒放在墓碑下不用再取，但觸目皆是高高的石碑還是令人有些不自在。
小時候還記得很清，包括以此為“資本”自憐自哀那么消沉過不短的時間，但后來就漸漸淡了。
不刻意回想，已經記不起了。
提起時也十分平靜了。
時間真是偉大。
像老人一樣感慨的我回過神來，把最后幾張冥幣投進火中站起身來，和家人一起鞠躬。
大家也幾乎不會再像剛開始一樣大哭了。
時間真是殘忍。
最后在仍燃燒的火堆上倒上酒肉，撲滅。
要結束了。
我抬起頭，看著隨風飄在天際的紙灰。
聽說這樣，能到達你那里。
……能到達你那里……
所有一切，都能到達的話……
——那就太好了。
我看著天際，這樣想。
又一個清明，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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