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古琴
不同的音樂形式通常來源于不同的文化。如果說巴洛克音樂是西方古典的象征,搖滾樂是快餐文化的產(chǎn)物,那么能代表中國五千年悠悠文化的恐怕只有俞伯牙、鐘子期的古琴了。細聽古琴琴弦撥動的聲音,一種深沉卻飄然出世的感覺會立刻占據(jù)你的心頭,仿佛一切塵囂都已遠去,只有心靈在接受一次洗禮。
幾乎可以這么說:古琴身上所寄托的,是千百年來華夏兒女們不盡的古典文化。這種文化積淀,也決定了古琴的高雅。漫游于古琴的樂聲中,你就仿佛聽到了杏壇下孔子的聲音、西關邊老子的爭辯、長江畔孫武的怒吼和咸陽內韓非的發(fā)號施令。一切如歌,卻離不開古琴的伴奏。中國古文化就是在古琴的伴奏聲中,一波三折地把歌唱到現(xiàn)在的。
可是現(xiàn)在,這伴奏的歌聲都聽不到了。中國古文化的歌聲已經(jīng)同古琴的伴奏一起被掩埋在如潮水般涌來的其他各色音樂中了。說唱、搖滾、嘻哈已經(jīng)占據(jù)了人們的聽覺領域,古琴那點微弱的聲音已被淹沒在遮天蔽日的外來音樂聲中了。
我選擇留在回憶里繼續(xù)與古文化的'歌和古琴的伴奏共游。我也不時如范仲淹一樣無奈地說一聲“微斯人,吾誰與歸?”可惜無人理睬。當耳機里古琴的聲音被外面的音樂掩蓋時,我會回到自己一手構造的古文化凈土,回到古代的時光聽古文化給我唱歌。當潮水般的譏諷、嘲笑撲面而來時,我也只得假借尼采的“走自己的路,別管他人說什么”聊以自慰。有個鄉(xiāng)土作家說回憶有毒,事實也大概是如此吧——一個只能聽古文化唱歌的我已經(jīng)與時代格格不入了。
最后的古琴,已經(jīng)無力再為世人唱歌——它想唱,但被現(xiàn)實打得遍體鱗傷。也許古文化的歌已經(jīng)隨風而逝?抑或它已被大江東去的浪淘出了主流?還是它如即將西下的夕陽——最終只能將帶血的美麗的余暉輕輕灑在地上,然后墜入深沉的黑暗?
我不知道。但這支歌永遠響在我的心中不會消逝,因為我同高傲的它一樣,永不屈從于大流。
最后的古琴,愿你還有機會重把自己的聲音播種到世上,讓它再次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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