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一起走過的時光
小木門吱呀呀地打開了,我看見姥姥寬厚的笑容與身后的舊擺設。
走進屋子,撫了撫縫紉機上的舊布。
那是靠近窗口的地方,縫紉機開始運作了。拿捏布匹的手,是一雙蒙著粗糙的皮的手,踏板上的繡花布鞋,輕舞著;陽光灑到老人身上的幾個角落,坐在床沿上的胖娃娃開心地笑了。開始,那老人的動作吸引了身旁胖女孩的目光,踏板上又有了一只小腳,老人俯下頭,老花鏡往鼻尖掉了掉,但還是沒擋住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睛。
姥姥喜歡縫縫補補,也不知道給多少人縫了衣服。現(xiàn)在眼睛更花了,但還是不是給自己縫個小布包。我還喜歡在一旁靜靜地看。
走進臥房,倚在古色古香的衣架上。
床上躺了兩個人,一個胖胖的`老婆婆,一個胖胖的小女孩,濃濃的夜色里,她們笑著鬧著。小女孩調皮地捏了老婆婆的手一下,很長時間,把那只松弛的手抱在懷里,咯咯笑了。
老婆婆裝作生氣的樣子:“再淘氣,我可給你講鬼故事了。”小女孩卻鄭重地點了點頭,于是婆婆腔調拉長,連哼帶唱講了把衣架當成鬼的故事。溫柔的調兒里小女孩早已睡著了。
走過廚房,聞見了韭菜和十三香的味道。
每次包餃子,總要經過一道很長的工序,調餡、做面皮(搟面皮)、包餡,老婆婆是坐在最中間的靈魂人物,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大團隊的運作;小女孩則是送面皮的打下手人物,干煩了就去陽臺上給小鳥吹口哨了。一雙大手,捧起了有二十多個餃子的碗,熱氣撲面,眼前一片朦朧,好似看見了一雙肥肥的小手和碗里的六個餃子。
日子一天天地過,屋前的小竹林枯了又茂,茂了又枯,我已經很強壯,畢姥姥高很多了。每天姥姥都快樂地忙碌著,干著自己喜歡干的,同時傾其所有,拿赤條條的心愛著我們。
姥姥的美,藏在很長很長的舊歲月里,我是什么時候了解的呢?啊,是我蹲在你身邊看你為絲瓜種子翻土的時候;是我們兩個依偎、兩只手疊加在一起看電視的時候;是有三只腳的踏板晃動時,你伴我,我也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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