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高三作文
四條小街,呈十字狀延伸,東西南北四個街口四道城墻,拱形的石門上長滿苔蘚和爬山虎,百年城墻矗立在盱江的岸邊,為小城抵擋洪水的侵蝕。小城的小街四面狹長,街巷交錯。街面是鵝卵石鋪成的,十字路口,熙熙攘攘,最為繁華。在小城的西街口,一座佛寺朝朝香火篆爐煙。多少年,我的故鄉(xiāng),江西贛東的南豐,那般煙雨詩意的舊城景,就是這樣深深淺淺,鑲嵌在我的記憶里。
偶爾回鄉(xiāng),我最喜歡去我家老屋的西門街口走走,街口的百年城墻,已經(jīng)老得有點茍延殘喘,鵝卵石鋪成的街面,早已變成平坦的水泥路面,城墻下哪些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蔫F匠鋪也早已不見。緊挨我家老屋不遠的地方,成片的老房子被拆,建成一個農(nóng)貿(mào)市場。沿市場進去,一排各色各樣的小吃和湯粉店,生意異常紅火。
回到老家,我一定會去農(nóng)貿(mào)市場光顧那些生意紅火的湯粉小吃店。南豐湯粉和南豐蜜桔一樣,也是南豐人的驕傲,追索歷史可以有幾百上千年頌揚的話題。但是,于我,對故鄉(xiāng)的城景,對湯粉店的鐘愛,卻都只是因為對父親的懷念。
去過贛東南豐的人,只要吃過南豐湯粉,一定會被它的色香味所傾倒。但是,有多少人會對那些制做湯粉的人感興趣呢?
父親,便是那樣的一個與湯粉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做粉人。
做湯粉的手藝,是祖上傳給父親的。上世紀(jì)七十年代,南豐縣城里沒有一家湯粉攤,幾家像樣的湯粉店都是國營的,唯獨我家的粉作坊算是“私營”。
那些年,我們?nèi)覕?shù)口人的吃用全依賴父親每天做百來斤水粉的收入。那時,還不興個體戶,營業(yè)自然受到限制,外地人吃湯粉都去國營粉店,光顧我家粉作坊的多半是左鄰右舍或附近的街坊。那時來我家粉作坊吃湯粉的,都是自帶大米來換粉吃。換粉也沒個固定價格,大致是一市斤米換三市斤水粉,付一角錢的加工費,再自個兒拿回家自行配湯。
在我的記憶中,那時候,父親常為手頭拮據(jù)而困憂。是湯粉買賣本身獲利很少呢,還是父親本來不會做粉的.買賣?我沒問過他。
然而,父親的出手大方,待人敦厚老實,卻在近鄰遠親中是出了名的。對別人的幫助,常常引起母親對父親的不滿。
我小的時候,家對面住著一個孤寡老人。父親要我們姐弟幾個管老人叫爺爺。爺爺姓黃,無兒無女,孤苦伶仃。平時,黃爺爺?shù)钠鹁语嬍扯际歉改赣H在照料。做粉,是要起早摸黑的活,可是,無論一天下來多累多忙,父親總要上黃爺爺家去陪老人聊聊天,母親則幫黃爺爺收拾屋子。父親總說,不要讓老人覺得孤獨,家像個家要干凈。記得那時家里有一臺半導(dǎo)體收音機,被全家人視為珍品,父親絕不給我們幾個孩子碰一碰。但是,父親卻舍得把收音機長期放在黃爺爺家,調(diào)好頻道給老人聽。對家里的生活瑣事,父親很少費心,對黃爺爺,父親卻想得非常周到,病疼冷暖,挑水劈柴,油鹽醬醋,無一不系在父親心頭。每天早上,父親總要泡好一大缽湯粉,吩咐我送去給黃爺爺吃。旁人都說,就是黃爺爺有自己親生的兒子,也恐怕沒有父親那樣的孝心。
做粉是力氣活,起早貪黑還要細心精算。浸米、磨米、榨粉、溫湯頗需幾分功夫。父親精于此道,做出的粉倍受人們稱贊。
大家稱贊父親粉做得好,更贊揚父親做人好。父親一輩子做了多少好事,難于統(tǒng)計出來。我家住的小鎮(zhèn)西門街口的街道,路面先前凹凸不平,沒鋪水泥,一下雨,便泥濘四濺,坑坑洼洼。父親勞累一天,身體快散架了,晚上還硬要帶領(lǐng)全家人用板車去城外拖來石土填平路面。一到夏天,我家門口總放有一個大瓦壺,盛著茶葉水。過往的人,認識不認識都會坐下來歇歇,喝碗水。不知道的以為父親還賣茶,知道的便會對父親肅然起敬。
父親一生清苦,到老也沒看見他好好休息一天。有一年我回家探親,看到年已花甲的父親拄著手杖要去偏遠的鄉(xiāng)下傳授做粉手藝。我實在看不過,攔著父親不讓他去,沒想,父親用手杖在地下敲得猛響,氣憤憤地對我說,你知道什么叫助人為樂嗎?不要白讀那么多年書。我當(dāng)時真是羞愧難當(dāng)。
有時,我總認為自己也算個文人,可我的文字里很少有父親的影子。生活中的父親,我這支笨拙的筆實在難于描述出來。
于是,只好循著生活的足跡,循著對故土的縷縷鄉(xiāng)戀,拉拉雜雜寫下這些輕散的文字,懷念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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