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飛絮清明節(jié)作文
清明時節(jié),一場場雨水洗滌后的天清新透亮,日頭高照,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早早地與父母約好一同去鄉(xiāng)下祭祖,八十好幾的年齡,腿腳不利索了,順便陪著老倆口去戶外走走、逛逛。去他們兒時生活、玩耍的地方拾一些童年的記憶,找回過去的曾經(jīng)相識,尋些開心。父母親的老家在和縣烏江,一百來公里的路程。一路上,父親坐在我旁邊興致很高,留心著車窗外點點滴滴。過采石磯,我向做過木匠的父親介紹著長江大橋:“這橋獲得了類似‘魯班獎’,世界聞名!备改竿谀_底下的采石磯山,望著湍流而去的江水和遠行帆船,連連為日新月異的變化贊嘆不已。
父母親從小是在農(nóng)村里長大,插過秧苗種過田,對鄉(xiāng)下的一草一木懷有深深的感情。歲月不饒人,轉(zhuǎn)眼母親已經(jīng)是滿頭的銀發(fā),我打趣說:“老媽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哦,怎么看中老爸的呢?”一席話說的老爸笑而不語,老媽接了話岔兒:“那年頭我家住在泄洪區(qū)(圍里),十年九不收,外公找個富裕人家,好有個靠!崩蠇屧秸f越起勁:“剛剛嫁到你爸村里挑田時候,走過去一趟,好多人朝我望;仡^時人家還是朝我望,都問‘這是誰家的新娘子?’你五奶喜盈盈地逢人就說‘這是我家的侄媳婦哦’”。
再往后,父母也像今天的年輕人一樣獨自來到城里闖蕩,有了我和弟妹。兒時,年年的冬天跟隨父母乘坐長江里的小客輪去鄉(xiāng)下,下了船還要走上十幾里地。田埂上,我歡快跑在前面,蹦蹦跳跳,父母一人抱著一個弟妹。那時的鄉(xiāng)下是熱鬧的,過年放鞭炮,走親戚,吃酥糖,地頭田邊樹立起的大喇叭,是便捷的通訊工具。漸漸地長大了,放暑寒假的時候,偶爾我來到鄉(xiāng)下挑野菜,撿豬糞,挖坑種樹,嘗試、嘗試新鮮。早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淡淡的晨霧還沒散去,我扯著大伯家水牛的韁繩騎到牛背上,晃晃悠悠沿著窄窄田埂放起了牛。牛兒溫順地吃著沾滿露水鮮嫩青草,天邊漸漸泛出魚肚白,樹梢鳥雀歡悅的鳴叫,村子里的狗吠相映交織,一陣陣剔透的芳香徐徐襲來,微風(fēng)中像一幅牧童短笛的畫,深深地印在童年的記憶里。
一路上與父母瞎掰,抵達烏江已接近晌午,或許是期許著穿越歲月的遙想,想再嚼嚼幾十年前的韶華芳香,倆老人嚷著要吃烏江的霸王酥,一個類似于燒餅似的脆餅。烏江,是項羽兵敗垓下后自刎的地方。在這里有著許多關(guān)于項羽的傳說,山坡上還有一座霸王廟!爸两袼柬椨,不肯過江東”仍激勵著后人。南宋詞人張孝祥也是烏江人,那句“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營造了一個如夢似幻的清幽境界,蕪湖陶塘正是由先生“捐田百畝,匯而成湖。”
進入鄉(xiāng)間,車沿著單薄的水泥路一路顛簸,四月里的天,姹紫的桃紅一樹樹花開,一片片柔嫩綠葉抽出了尖尖的翠芽,雪片般的梨花春帶雨似的嬌嫩,滿目的油菜花黃攜帶著縷縷清香到處彌漫,村落,炊煙裊裊,藍天白云。
祖上的老宅坐落在大山的'下面,村舍里的人多半與我們同姓,還居住著大伯和他的子孫。如今,年輕人外出打工,留下的是些年老體衰的長者種種田,搞點副業(yè)。許多老屋經(jīng)久不修,殘垣斷壁,破舊不堪。父親簡單寒暄了一會兒,拄著拐杖,領(lǐng)著我朝山上祖墳走去。這里山連山,植被茂密,山上有著野豬、騷狗子等動物。大山里很空曠,暖陽滲過層層密密灌木,斑駁灑在草地上。越往山上行,野草縱橫雜亂地生長,路越是難行。
山腳下稀疏散落著幾處老墳,爺爺、奶奶的墓地也在其中。一抹東西走向的青山,宛如一道天然屏風(fēng)橫在原野里。山谷朝南的地方是一馬平川開闊地帶,附近有一口池塘,一大片森林郁郁蔥蔥,一條大道通往視野盡頭。父親叫住我,揮了揮拐杖,指了指,神情嚴肅道:“我們老了,那塊就是我們的安息之地。”雖然,我很排斥父親說這番話,我默默地還是認真的聽了。這里是他的根,葉落歸根,這里有他的爸爸、媽媽,這里有他同輩兄弟,這里的山山水水曾經(jīng)養(yǎng)育過他。沉默了好久,我還是忍不住酸溜溜的淚水眼里真打轉(zhuǎn),攙扶著父親步履蹣跚地朝山下走去。
離開老宅,中午時分我們來到緊挨著的香泉谷,看望孑然一身的姑姑。香泉,歷史文化名鎮(zhèn)。因南北朝有一位太子洗浴好身體上疥瘡而有了“天下第一湯”美名。整潔、寂靜的小鎮(zhèn),擇一家餐館點了些父母愛吃的家鄉(xiāng)豆腐,離上菜還有些時辰,我說:“出去有點事”,一人來到離鎮(zhèn)四、五公里遠的香泉湖,有個心結(jié),一直想來香泉湖看看。窄窄的湖面被周圍群山環(huán)繞,一堤大壩蓄積著山上下來的水,一條小路沿著湖邊兜一圈。觀音山上廟堂飛檐掩映在崇山翠柏中若隱若現(xiàn),山巔上屹立著一尊佛像,熠熠生輝。財大氣粗碧桂園在這依山傍水地方星羅棋布構(gòu)筑起一幢幢風(fēng)味雅致矮樓、別墅,一片荒草叢生的景象,淪落成少人問津的空城。偶爾見些垂釣的人影悠然自得,未能上了我心。印象中,有位讓我流過無數(shù)回淚水老人的墓地就在香泉湖畔,一篇飽蘸深情緬懷老人的文字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般寫哭了無數(shù)人。如果您在天有靈,一定知道我來看您了,您就在香泉湖的周圍,這是生您、養(yǎng)您的地方,您沒有走遠。
告別了香泉,一天的奔波,母親有些疲乏。我將車子后排座位整理成能側(cè)臥的小床,墊著枕頭,讓她蓋條毛巾被躺上一會兒。母親老了,老的像一張舊報紙弱不禁風(fēng),身體一直不太好,一年不如一年。真的好害怕,哪一天她留下孤獨的背影離我們而去,再沒人問寒問暖了,再沒人為我們牽腸掛肚了,再也聽不著嘮嘮叨叨的話了,那日子會是咋樣?恍惚中上了高速,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回家的路,漸漸地聞到母親鼾睡呼嚕聲,心里有著難言寬慰。忽然想起“夫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比绻覀兠總人能在父母健在的時候多盡點責(zé)任,日后不讓后悔吞噬了愧疚內(nèi)心,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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