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又一天散文
熄燈后,便開始默寫爛熟于心的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撇折撇豎折橫豎橫點……
這是我發(fā)明的催眠法,橫豎點折撇,慢慢慢慢地,也便失去知覺進入夢鄉(xiāng)了。
然而,也有失靈的時候,就拿這一回,把能記起的詩詞幾乎過了一遍,還是那么清醒。我知道,如此一來,不到后半夜兩三點鐘,迷糊不了。
隨它去吧,索性不默寫了?筛墒裁茨兀坎桓襾y動腦筋,怕更無睡意。腦子并不聽從自己指揮,信馬由韁,只好順其自然。
右手尺側(cè)突然出現(xiàn)酸軟感覺,剛才默寫時間太長,累了?不對,我用的是食指,發(fā)酸的是小指與無名指一側(cè)。怎么回事?
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手上,不再胡思亂想。
不想也不可能,這便滿腦子搜索學過的醫(yī)學知識,企圖找出原因以說服自己不必當一回事。
偏偏回憶起了十來年前,右手尺側(cè)無緣無故地發(fā)麻,當時很是害怕,經(jīng)醫(yī)生檢查,血壓有點高,囑我終生服用藥降壓。
據(jù)說尺側(cè)手臂手指發(fā)麻,是中風先兆。我,可能嗎?
不想以前了,只顧眼前吧。到底怎么回事,該不會是那個先兆吧?
心下不由一驚。
要真是中風了怎么辦?
半夜三更,突如其來地來那么一下,肯定立馬完蛋!
想想應該不會,神志非常清醒。
非常清醒的頭腦,卻不能不想到了一。
萬一,怎么辦?
不敢想像。
癱瘓什么的,倒也不怕,幾十年來,這一身病骨,與癱瘓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
也不對。
如今的我,起碼四肢是有感知的.,知冷知熱,也能感覺痛感覺癢,據(jù)說中了風,就……
禁不住怕兮兮起來。又想到了一個詞:生不如死。如果我中風了,半夜三更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時間一長,嗚呼哀哉。人啊,其實就只有一口氣,一口氣能撐多少時辰?不知道徹底地醒不過來之后會不會有感覺。應該不會難受吧!應該只是跟深深地入睡差不多吧!如果這樣,倒也不錯。腦子怎么突然拐到這個胡同里了?不免有些埋怨自己。轉(zhuǎn)而一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想想有什么壞處。
想吧、想吧,我對自己說。想什么呢?對,萬一我長眠不醒了,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情景。不敢住年邁的父母方面想,趕緊轉(zhuǎn)移。睜眼睛看看,書櫥玻璃泛著暗淡的光。書櫥里的書,有多少還沒來得及讀,靈魂出竅,讀不了了,有多可惜!還有幾個月前出版的《未曾會面的約見》,至少有500多本堆在床邊等著讀者,如果我不在了,它們將去向何方?由此,又轉(zhuǎn)念到自己有過的一個又一個計劃。唉,下輩子吧,下輩子再說。
懊惱,煩熱。把厚厚的被頭掀開,一不小心觸碰到床頭的電話,話筒脫開,嗡的一聲,紅光閃閃。
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只是,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有過多少朋友,不下數(shù)百吧?幾十年來,許多人說過永遠忘不了我。不少人,消失多年,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或者來個電話叫我猜猜是誰。
如果有一天,哪個人突然想到我來看我或者來電話卻再也見不到我聽不見我的聲音時,會有怎么樣的一種心境?
人,到底有沒有靈魂。
若有靈魂,是否就有可能近距離地感知到“生后”的一切?到那時,我會不會因感動而“痛不欲死”?
還有網(wǎng)友,我在網(wǎng)絡消失之后,會有人想我念我找我嗎?找不到我,又將作何感想?或者,有人會用文字懷想我嗎?
……
前幾天讀到一篇小說,里面有個人為自己寫了祭文,有沒有必要也來個東施效顰?
不了不了,太費腦筋,不如盤算一下,依自己判斷,到了那一天,哪幾位朋友可能為我心碎。
心碎,是不是嚴重了些。不管,反正沒事,寬泛點猜想,哪幾位……
手臂動了動,咦,酸軟的感覺貌似消失了也!
哈哈,中風是來不及找我麻煩了。
不再理會酸與不酸,一門心思用右手食指認認真真地書寫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忘了寫到哪一位,我失去了知覺……
重新從夢中醒來,卻記不起自己夢見過什么,只記得這之前的那些拐來拐去的思緒。
睜開眼睛,望著灰蒙蒙的窗口,又一天開始了。
默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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