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玩具散文

　　我很希望現(xiàn)在的孩子們都能夠自己制作玩具，像我們童年一樣自己制作玩具，自己親手做一做玩具，哪怕是做一件最簡單最粗糙樸拙的玩具，體會一下自己親手制作玩具的那種強烈幸福，體會一下與小伙伴一起玩自己親手做的簡單玩具的幸福。親手制作、親手做玩具的幸福，與小伙伴們一起玩自己做的玩具的幸福，讓小伙伴們分享自己親手做的玩具的幸福，根本不是買玩具玩、玩買來的玩具可以比的。

　　現(xiàn)在的孩子們，習慣叫大人們給自己買玩具，變形金剛、小汽車、賽車、遙控飛機、橡皮泥、積木等等，而我們那時候的孩子沒有叫大人們給自己買玩具的習慣，幾乎都從來沒有過讓大人們給我們買玩具的想法，我們習慣自己制作玩具，習慣讓大人們、大一點的孩子們教我們做玩具。自己做玩具，既不用花家里的錢，又培養(yǎng)了自己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能力，鍛煉了自己的動手能力，在做玩具的勞動中還能夠體驗到勞動帶給人的快樂。

　　我們童年喜歡折紙飛機，折紙船，折紙風車。

　　這是我們在課間就可以自己做，甚至在課堂上就可以偷偷做的玩具。從舊作業(yè)本上撕下一張紙，就可以折紙飛機、紙船、紙風車。我讀小學的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三年，我們老家鄉(xiāng)村小學里正流行折紙飛機、紙船、紙風車玩，一下課，大家就著迷地折。不會折，就請其他同學教。有時還沒折好，上課鐘聲響了，我們可能還在興沖沖地埋頭折著，或者把沒折完的紙飛機、紙船、紙風車塞進桌子空里，兩只手躲在書桌空里繼續(xù)折，那么投入，那么專心，那么全神貫注，那么興奮激動。一不小心，老師已經(jīng)走到了面前。

　　折紙飛機，折紙船，都很簡單，方法也極其相似，把一張紙對折橫過來，再對折。第二次對折，向中間折成三角形，準確說是梯形，不要全部，留一部分，然后折合起來，初具飛機形態(tài)。再次向兩邊折，折出飛機翅膀。折紙船的工序，只是從第三步開始才與折紙飛機不同。這樣，一架最簡單最粗糙的紙飛機，或者一艘小小的簡單紙船，很快就折好了。雖然很簡單粗糙，卻給過我們那時候的很多孩子很多快樂，給過我們那時候的很多孩子無數(shù)對遠方和美好生活的遐想，激發(fā)過我們那時的無數(shù)兒童少年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折紙風車更復雜一些。

　　一等到下課，我們就滿教室、滿操場也就是曬谷場開紙飛機玩，男生女生們都使勁把紙飛機沖向藍天，也沖上去一個個鄉(xiāng)村兒童或者小小少年自己的一個個不太明確的高遠的夢，或者就舉著套在一根蘆葦小棍上的紙風車沖出教室，滿球場、滿村路去飛，去旋轉(zhuǎn)，旋轉(zhuǎn)出一路的、滿世界的朦朧七彩美夢�；蛘咭环艑W，我們就奔向上學路半路上的小溪邊，去放自己折的紙船，同樣也放飄一個個鄉(xiāng)村兒童或者少年奔向遠方、奔出連綿無盡的溫柔山脈山臂的夢，或者舉著風車飛奔向回村的路，讓風車與快樂的笑聲旋轉(zhuǎn)飄散滿一條條鄉(xiāng)間小路。

　　做竹木馬木偶人玩具，比較復雜一些，但是玩起來更有趣。我們鄉(xiāng)間山村，多細細的那種金竹，砍幾竿來，小心地用牛角刀順著竹節(jié)處劃切下來，竹節(jié)皮上還可以劃刻上精美或者簡單樸拙的圖文，用一根根牢實一點的棉線穿過竹節(jié)心，把一節(jié)節(jié)竹子串起來，串成竹木偶人的大腿小腿手臂，還可以用竹子制作木偶人的頭和腳，甚至給他制作頭盔，給他的一只手里制作一柄一把竹子的寶劍等等武器，給他的另外一只手里制作一面竹篾的盾牌。

　　這樣，我們兩個小孩，就會找一張桌面上開了大裂縫的桌子，玩竹木偶人打仗作戰(zhàn)的游戲。好在那時候小村小學的幾乎每一張書桌面上都開滿大裂縫。想要在任何一張這樣的書桌上找一小塊鉛筆不容易劃破作業(yè)本的桌面寫字，都十分不容易，但是卻方便了我們這些淘氣的孩子在密布在這些桌面上的大裂縫里拉扯操縱竹木偶人開戰(zhàn)。把這樣的竹木偶人手里頭上串著的一根根綿線穿過桌面，我們雙手在桌面下、桌空里拉扯棉線，順著桌面上的一條條裂縫拉扯木偶人，控制、指揮、操縱著兩個竹子的木偶人張飛趙云關(guān)羽曹操司馬懿等等相互沖殺作戰(zhàn)，或者操縱著兩個竹子的木偶人岳飛金兀術(shù)、項羽劉邦相互沖殺作戰(zhàn)，可以順著桌面的裂縫前進沖殺，也可以順著桌面的裂縫后退防守……我們玩著自己親手做的玩具，評價著誰做的玩具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真的快樂無比。今天的孩子們，玩著積木、橡皮泥、變形金剛、小賽車、遙控飛機等等，哪里會有那時的我們快樂？

　　那時候，我們還自己制做鴿哨，自己削做陀螺。

　　生產(chǎn)隊時期，我們村里就修了一孔土窯，做燒磚瓦賣。我父親曾經(jīng)當過村里這個磚瓦場的做磚瓦師傅兩三年。上學前、放學后、周末節(jié)假日，我們都喜歡去磚瓦場看父親們用簡單的模子手工制作磚瓦。在我們眼里，大人們就是在玩，就是在做玩具�？吹枚嗔�，就也很想創(chuàng)作一個什么。趁父親們歇氣的時候，我們也會去手工制作幾片磚瓦。到后來覺得沒新鮮感了，就要求父親們教我們制作鴿哨。父親叔叔哥哥們，大都各自用盡想象力，使出渾身解數(shù)，教過我們做過各種形狀各異的泥鴿哨。做鴿哨，用的是與做磚瓦一樣的泥巴，水牛踩踏出來的泥巴，很化很粘很細膩，只是沒有模子，得用手工捏做。捏做鴿哨，最難的是做鴿哨的肚子胸腔和表面的小孔，燒做出來以后能否吹奏出清脆悠揚的聲音曲子，全看做鴿哨的肚子胸腔和表面的小孔這一步�？匆粋�個鴿哨，做鴿哨的人手工的精巧或者樸拙，不言而喻，但是能否吹奏出清脆悠揚的聲音曲子，卻要等燒制出來之后吹了看。捏做好了鴿哨，像晾曬做好的磚瓦一樣晾曬干了，裝磚瓦進土窯里準備燒制的時候，我們小孩趁機把晾干的鴿哨放進土窯里，放在磚瓦上邊。大人們燒磚瓦，無意中也就幫我們燒好了鴿哨。等到土窯熄火后幾天，可以出磚瓦了，我們就趕緊去土窯里拿自己的鴿哨。拿出來，就迫不及待地胡吹亂吹。雖然不一定能夠吹成曲調(diào)，但是我們快樂樸拙的心聲在鄉(xiāng)野天空里飛得很高很遠。

　　纏抽陀螺，應該是我們那時候的孩子最瘋狂刺激也最快樂的游戲。刮削制作陀螺，我們是把它當作制做英雄們用的箭鏃來用心刮削的，也像科學家們制做火箭一樣精益求精，帶著無限激情和憧憬，真的是精雕細刻，慢中出細活。下課后，一群群一伙伙孩子們，就在曬場上、村路上、一小片空地上快樂地纏抽陀螺，各自快樂地揮舞著鞭子，像放牧牛羊一樣，把一只只、一群群陀螺遠遠纏抽、抽送出去，然后時不時再次抽送一下，補充點外力能量，讓陀螺們快樂地奔跑、滑翔、旋轉(zhuǎn)，同時也帶著我們這些鄉(xiāng)村小孩自己的'快樂心情，不停地奔跑、滑翔、旋轉(zhuǎn)，把我們的快樂和夢想帶著奔跑、滑翔、旋轉(zhuǎn)到一個朦朧陌生美好的遠方。

　　那時候，鄉(xiāng)間人家擁有一小面鏡子是一種奢侈，大概只有新娘子和年輕少婦可以擁有一小面神奇的鏡子。哪里找到的一小塊碎玻璃，在背面涂上墨或者油漆，曬干了，就做成了一面小鏡子，可以拿著滿世界照，照亮遠處的陰暗角落，照亮爺爺?shù)拿济�胡子，照亮祖母的白發(fā)……那一種做出一小面神奇鏡子并且拿著想照亮哪里就照亮哪里的快樂，也遠非如今的孩子們買一面小鏡子甚至是大鏡子可以比。

　　那時候，制作一把神奇的小鋤頭，一只神奇的錛斧、板斧或者推刨，也是我們的理想。我們把這些可以創(chuàng)造出快樂的神奇農(nóng)具和木工用具也當成了玩具，希望自己也可以做出一件這樣的神奇玩具。長期生活于鄉(xiāng)間，生活于眾多的農(nóng)民農(nóng)具和木匠木工用具中間，我們看過無數(shù)次做農(nóng)具和木工用具的過程，我們把制做農(nóng)具和木工用具看成了制做偉大神奇的玩具，把勞動和創(chuàng)造當成了玩樂。我親手做過很多把粗糙樸拙的小鋤頭小鐮刀，親手參與木匠爺爺和二伯父做過推刨錛斧，并且揮舞著錛斧推刨加工新建瓦房時候的梁柱。

　　我真的很希望現(xiàn)在的孩子們都能夠自己制作玩具，像我們童年一樣自己制作玩具，自己親手做一做玩具，哪怕是做一件最簡單最粗糙樸拙的玩具，比如一架小小的紙飛機、一艘小小的紙船、一個小小的風車、一個小小的紙風箏、一枚簡單樸拙的陀螺等等，哪怕是做一副小小的彈弓，不為打鳥打小松鼠，只為把自己的憧憬和美夢發(fā)射出去一個遙遠新鮮神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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