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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名詩人寫父親的詩歌

      時間:2017-11-15 20:30:18 詩歌 我要投稿

      著名詩人寫父親的詩歌

        父親像一顆大樹,支撐著家庭;本文就來分享一篇著名詩人寫父親的詩歌,希望對大家能有所幫助!

      著名詩人寫父親的詩歌

        1 父親

        □楊震

        多希望你仍然是現(xiàn)在的我,

        而我仍是你剛開啟的另一生,

        整個世界都在你長滿繭的掌中:

        糧食,原則,通向山外的路!

        多希望雷電之夜你仍是無邊安慰!

        死亡之手在剝洋蔥,

        你為何日益沉默?父親,

        我渴望你驅(qū)逐欲望也驅(qū)逐恐懼的吼聲。

        從前我只害怕你,

        如今我害怕整個世界。父親!

        為何你身材縮小,

        生活的洪水漫過你的肩膀涌向我!

        多希望我只從你手里

        而不是從屈辱、背叛、狡詐中領(lǐng)受生存。

        多希望我們不曾離開幾十畝肥沃的陽光,

        成為都市里一粒虛榮的灰塵。

        越來越遙遠(yuǎn)了,父親!強(qiáng)壯,自信……

        怎樣的彌天大謊讓夢想提前退休,

        用層層壘起的空氣隔離土壤,

        昂貴的平米算計(jì)著我們的幸福!

        這首詩中,詩人以“現(xiàn)在”之眼和心看往日的父子關(guān)系和今日的父子關(guān)系。詩中交織著成熟的重負(fù)和生存異化的不甘不愿,對兒時父親的信賴依靠,對日漸老去的父親的痛惜,對生活壓榨的憤怒。詩的情感強(qiáng)度令人動容。臺灣的詩人洪書勤讀到這首詩后說:“見楊震全詩,震動之中憶我才成新鬼之父,涕淚難抑!迸d、觀、群、怨,在這首詩里能夠集中體現(xiàn)。一首詩可以直接、深刻地觸動讀者,引起共鳴共情,就是一首好詩。但是僅僅被感動,可以說“好”,并未盡善。

        楊震這首詩,有一些鮮明的特點(diǎn)。詩的情感強(qiáng)度,是以極其實(shí)在的語言表現(xiàn)出來的,這種語言是0%的雕飾,是經(jīng)過對父親、自己、人生和世界,凝聚思-想-看-觸而創(chuàng)造的。然而實(shí)在的語言,卻不是簡單的語言,僅以詩人對形容詞和名詞的用法為例:“糧食,原則,通向山外的路!”這些是事物為事物的名詞,但他把“原則”這個抽象的名詞,放在“糧食”和“路”這兩個具體的名詞之間(通向山外的路,可能有比較明顯的象征意義;“糧食”的象征意義要相對更隱含一些。),這看似普通、充滿日常的三種東西:生命所依的根本、立人、夢想,轟然聳立。

        這首詩需要大聲讀出,因?yàn)闂钫鸬脑娍傆兴貏e的節(jié)奏、語氣和聲音。我猜想這是來自他湖南家鄉(xiāng)古老聲音中的一種音質(zhì),但是也有他自己的情感和自我的音色。

        畢肖普說:“詩歌中我最喜歡的三種品質(zhì)是:準(zhǔn)確,天然和神秘!边@三種品質(zhì)雖然不能說是可以用來衡量一切詩歌的標(biāo)準(zhǔn),但是無疑詩人在創(chuàng)作中,往往會追求這三種品質(zhì)。以這三個品質(zhì)為著眼點(diǎn),來看看呂德安和博爾赫斯寫父親的詩。

        2 父親和我

        □呂德安

        父親和我

        我們并肩走著

        秋雨稍歇

        和前一陣雨

        像隔了多年時光

        我們走在雨和雨

        的間歇里

        肩頭清晰地靠在一起

        卻沒有一句要說的話

        我們剛從屋子里出來

        所以沒有一句要說的話

        這是長久生活在一起造成的

        滴水的聲音像折下一枝細(xì)枝條

        像過冬的梅花

        父親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

        但這近似于一種靈魂

        會使人不禁肅然起敬

        依然是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人要舉手致意

        父親和我都懷著難言的恩情

        安詳?shù)刈咧?/p>

        就像隔了多年時光的秋雨,像折下一枝細(xì)條的滴水之音,像長久一起生活造成的無言,整首詩準(zhǔn)確、天然,浸潤著一種安詳?shù)臍夥铡请y言的父子恩情。瑪麗安娜·摩爾在談?wù)摦呅て罩木_描繪時說:“感覺比外表更難捕捉,它神奇地被客觀化了!痹谶@首詩中,充盈的情感和感覺,正是這樣神奇地被客觀化了,在雨的象與聲中,在行走的過程中,如同自然一般地呈現(xiàn)。

        然而,這首詩還另有絕妙之處:“像過冬的梅花/父親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但這近似于一種靈魂/會使人不禁肅然起敬”以梅花和靈魂比喻父親的白發(fā),這是令人驚訝而贊嘆的。它讓全詩舒緩安詳?shù)恼Z調(diào)和節(jié)奏猛不丁凝然聚神,引領(lǐng)讀者朝向一種不同尋常的精神力量——生命的莊嚴(yán)。

        同樣寫父親和雨,博爾赫斯的詩是這樣的:

        3 雨

        □博爾赫斯

        下午終又亮了起來

        因?yàn)橛暝谙,驟然,細(xì)細(xì)

        落著,或已落下。不用爭辯:

        雨,只落在昨日。

        誰聽見它落而喚回一段已逝的時光

        莫名落下的果子

        為他顯現(xiàn)一朵名曰玫瑰的花

        它的紅艷里那令人迷惑的紅。

        落呀落直到它模糊了所有的窗玻璃

        在一個遺忘的郊區(qū)

        這雨讓枯黑的葡萄重生

        到某個不再存在的露臺中的葡萄枝上

        一個久候的聲音穿過傾斜的大雨

        是我的父親。他從沒有死去。

        這是一首追憶的詩。德勒茲說:“記憶是為了創(chuàng)造。是讓逝去的時光、被浪費(fèi)的時光重新獲得生命。”博爾赫斯這首詩,如同對這個認(rèn)識的一個貼切注腳,雨,落在被遺忘的舊日之地(郊區(qū)),讓已經(jīng)失去生命的葡萄枝,在不再存在的露臺上重生,而父親,透過雨聲,傳來他仍然活著的存在的聲音。詩,在追憶中,產(chǎn)生一種神奇、神秘的力量,它是情感和記憶憑借想象塑造的力量,旣惏材取つ栒劦剑衩乇仨毷乔宄,它的技巧必須冷靜、清醒,詩中的用詞和語調(diào)能夠印證她的論斷。

        這兩首詩,想象和形象都美而有力量。它們的音調(diào)、節(jié)奏、韻律和形式都完美而富有感染力。呂德安的詩中類似《詩經(jīng)·國風(fēng)》中的疊句,博爾赫斯的商籟體,都體現(xiàn)著嚴(yán)謹(jǐn)和自然。因而,它們也是準(zhǔn)確的。不僅是描繪的準(zhǔn)確,也是情感與想象表達(dá)的準(zhǔn)確。用語言描繪事與物,和用畫筆描繪事與物一樣,需要觀察與手藝的訓(xùn)練。而事物并非脫離主體的客觀存在,哪怕描繪它的自在自為,都有主體的察覺之眼、體會之心、想象之靈力的把握。

        詩的準(zhǔn)確,又不局限于描繪或再現(xiàn)的準(zhǔn)確。另舉王敖絕句中一句為例:“我想到一個新名字,比玫瑰都要美!辈柡账梗骸盀樗@現(xiàn)一朵名曰玫瑰的花/它的紅艷里那令人迷惑的紅!笔郎纤械拿倒,古往今來頌歌過的玫瑰,在這樣的詩句面前,在這無名的名中、這紅艷中令人迷惑的紅里,都獲得了靈魂而重生。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準(zhǔn)確?難以形容。它是語言借助詩人的一次超越和騰飛。在詩成型之時,詩人宛如造物主,為這世界創(chuàng)造了生動、鮮靈的新的想象的存在,一個高度抽象的存在。但是這抽象又不是抽象的觀念,而是抽象的實(shí)在。杰弗雷·希爾說:“詩不同于哲學(xué),處理的是實(shí)在而非抽象的觀念;詩也不同于歷史,不局限于重構(gòu)我們所知道的過去,而是讓想象能夠信馬由韁。” 一旦這種詩的想象和抽象在語言中生成,它一字一音組成的整個形象、內(nèi)涵和韻味,都是一個完整無缺的實(shí)在。這實(shí)在的整一和完美,是最高的準(zhǔn)確。

        4 昨日

        □W·S·默溫

        我朋友說我不是個好兒子

        你知道

        我說是啊我明白

        他說我沒有經(jīng)常

        去看我父母你知道

        我說是啊我知道

        哪怕是我也住在同一城市他說

        或許我每個月該

        去一次或許更短點(diǎn)時間

        我說噢是啊

        他說上次我去看父親

        我說上次我看我父親

        他說上次我看我父親

        他在問我生活咋樣

        怎么應(yīng)付然后他

        走進(jìn)隔壁房間

        去拿點(diǎn)什么給我

        噢我說

        又一次感覺到上一次

        我父親的手的冰冷

        他說而我父親在門口

        轉(zhuǎn)過頭來看見我

        看著手表于是

        他說你知道我想讓你呆著

        和我說說話

        噢是啊我說

        可是如果你在忙他說

        我不想讓你覺得

        你非得呆著

        就因?yàn)槲以谶@兒

        我什么也沒有說

        他說我父親

        說也許

        你有正經(jīng)工作要做

        或者你該去見

        其他什么人我不想留著你

        我朝窗外看

        我朋友比我年長

        他說于是我告訴我父親正是那樣

        然后我站起來丟下了他

        你知道

        盡管我沒什么地方要去

        也沒什么事要做

        詩的準(zhǔn)確之難,不僅僅在于準(zhǔn)確真切描述存在或發(fā)生的事物的困難,也在如何寫出人生中困擾而重要的經(jīng)驗(yàn)之難。這類困難的經(jīng)驗(yàn),往往難以描繪分析,卻因其深刻地與人生困苦、無奈、傷痛、愛恨糾結(jié),而有非常細(xì)微的感知和細(xì)節(jié)。詩人回憶情景,一些具體的、看似不足輕重的情景,卻在對往事的追憶中占據(jù)頑固重要的位置。關(guān)系、情感、人,難以描述,而在一個具體的時刻,一個地方,一個時間中發(fā)生的,收留了人的所有細(xì)膩不言。詩人不能直接說痛,而是要描述痛曾經(jīng)存在的周遭,它在空間和時間中的發(fā)生與關(guān)系。尋找并組織這種發(fā)生與關(guān)系的細(xì)節(jié),是困難的,如同希爾在《塞巴斯蒂安-阿魯魯茲歌謠集》中所描述:“像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學(xué)者/我拼起碎片,經(jīng)過猜想/建立痛苦的真實(shí)次序”。

        我們來看看W·S·默溫和西奧多·羅塞克如何以“碎片”拼湊痛苦的真實(shí)次序。默溫成長于一個家境窘迫的家庭,父親是長老會牧師。幼年時,他就感受到父親給他的壓抑。成年后,他與父親之間的隔膜冰冷并未有什么改變。羅塞克的父親是位酒鬼,在詩人15歲時病逝。這位自白派開山詩人,也是一個酒鬼,憂郁癥患者。1963年游泳時死于突發(fā)心臟病。

        西人有諺:每個家庭的壁櫥里都藏著一個骷髏。家庭生活中隱秘的陰暗、痛苦、矛盾、傷害、無奈、反抗都會伴隨人一生,而恰恰是這些東西,和愛與愛欲糾結(jié)在一起,構(gòu)成人生命的內(nèi)在土壤,有養(yǎng)料,也有毒素。痛苦、傷害、愛的安全與依賴,往往根植于幼年時期,但是年少時,人沒有能力消化它們,也因?yàn)榍啻簳r期的眼睛會向外追尋著世界,只有到成熟了以后,開始內(nèi)觀,嘗試解決自身問題的時候,幼時的那些最重要的記憶才重新浮現(xiàn)。

        特朗斯特羅姆在他的回憶錄《記憶看著我之后》中比喻人生如同一顆彗星,最明亮的頭,是童年和成長。彗核是幼兒期,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形成的時期,最為強(qiáng)烈有密度的時期,但是成年后卻很難穿透,試圖進(jìn)入這個密集的領(lǐng)域,就如同接近死亡,是危險的。之后就是彗尾,越來越稀疏,但是也更為廣大。能夠?qū)戨y以穿透的人生本質(zhì)的東西,需要人生經(jīng)驗(yàn)的累積和理解的能力的培養(yǎng)。畢肖普也是要到中晚年之后才能寫幼時悲慘的淚與淚中溫柔的光。

        5我爸爸的華爾茲

        □西奧多·羅塞克

        你氣息上的威士忌

        會讓一個小男孩發(fā)暈;

        可是我死一半掛著:

        這樣的華爾茲可不容易。

        我們瘋鬧直到炒瓢

        都從廚房架子上滑落;

        我母親的表情

        不能自解愁眉。

        抓著我手腕的手

        一個指關(guān)節(jié)被打壞;

        每一步你都錯了點(diǎn)

        我的右耳蹭掉了一個搭扣。

        你在我頭上敲打時間

        手掌硬邦邦沾滿泥土,

        然后舞著華爾茲引我上床

        仍然緊貼著你的襯衫。

        默溫和羅塞克這兩首寫父親的詩,都是以人生經(jīng)驗(yàn)為基底,抓取細(xì)節(jié),通過近乎客觀化的敘述,不動聲色地描繪自己的情感。而情感是復(fù)雜的。在默溫這里,有不能消解的芥蒂和內(nèi)疚;在羅塞克那里,盡管父親是酒鬼,可是幼年的詩人貼著他是不可取代的幸福,也有恐懼和不安。詩人在詩中以分身術(shù)存在。默溫的詩中,有一個不是好兒子的自己,一個儼然是另一個我的朋友與作為兒子的我對話,還有一個描述這一切的詩人。羅塞克的詩中有幼年的自己,承載著記憶細(xì)節(jié)的兒時的自己,和隱藏在詩后的成年的詩人。自傳性追憶體的詩,往往需要詩人和生活中的.人,現(xiàn)在與過去的交叉、并置。這種詩,往往經(jīng)過時間和痛苦的雙重淬煉,詩人并不直接表達(dá)情感,而是用一個觀看者的視角,讓親歷親在的情感通過時間與空間中具體活動和狀態(tài)的細(xì)節(jié),以暗示、象征和不言而言的方式呈現(xiàn)。

        羅塞克四詩節(jié)的這首小詩,形式上簡潔緊湊,達(dá)到了一首短詩的完美。默溫的詩,形式上就要復(fù)雜得多。四個角色的共同在場、詩中的重復(fù)、對話都讓人閱讀時有種別扭和困惑。默溫一貫的一個風(fēng)格,是散文化敘述的分行處理。他用一種口語式的敘述,把一個事情、情景的描述整個放入一個方塊式的整體中,然后抽取一根線頭,拉出線性的敘述過程。有時一首詩其實(shí)就是一個長句子。因而,讀者閱讀的時候,就會為停頓和斷句迷茫,怎樣把握情緒的起伏流動和輕重緩急呢?這正是默溫詩風(fēng)的獨(dú)特之處,他與讀者游戲的把戲。這種技巧,在他晚年,特別是近幾年的創(chuàng)作中日漸爐火純青。風(fēng)格加強(qiáng)情感表達(dá)的力度和準(zhǔn)確,也同時因?yàn)閷徝赖募尤雽ψx者的吸引,緩解了情感的刺痛。這在默溫的這首詩中得到了體現(xiàn)。

        迪倫·托馬斯以詩對抗死亡。不僅僅是對抗父親的死亡,而是怒對死亡本身。這首《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情感強(qiáng)烈,意象與音樂美妙,像流星、像閃電、像露珠,光華奪目,仿佛天人之歌。

        6 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

        □迪倫·托馬斯

        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

        老年當(dāng)在日之將近燃燒并咆哮;

        怒吧,怒對光之垂死。

        盡管智者在其終點(diǎn)知道黑暗是正當(dāng),

        因他們的話語未裂劈出雷電故他們

        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

        好人,在最后的浪濤邊,呼喊他們

        微弱之行在綠色海灣會舞得多鮮亮,

        怒吧,怒對光之垂死。

        抓住并歌唱飛行太陽的不羈者,

        發(fā)現(xiàn)已太遲晚,故在其行程為其心傷,

        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

        肅穆的人,近死,以灼灼目光看

        盲眼能夠像流星般耀目并歡喜,

        怒吧,怒對光之垂死。

        而你,我的父親,在悲傷的高處,

        現(xiàn)在用你兇猛之淚予我詛咒和祝福,我祈禱。

        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

        怒吧,怒對光之垂死。

        談?wù)撨@首詩,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分析這首詩的詩體。《毛詩·序》:“情發(fā)于聲,聲成文謂之音!薄奥暢晌闹^之音”是說,聲音通過語言文字轉(zhuǎn)變?yōu)橐粋人的音調(diào)、音色、音質(zhì),音與情感、精神相融合而為一。我嘗嘗詫異,詩從哪里源起?為什么最初的詩是有韻律的?詩律是詩歌天然的需要,與血液的流動、呼吸的節(jié)律、動作的變化、情緒的多樣共律動,是人的肉身性與精神性的統(tǒng)一。

        馬克·斯特蘭德編寫的談?wù)撛婓w的一部經(jīng)典著作《作詩法:諾頓詩歌形式選集》,梳理了歐洲詩歌從古至今流傳的重要詩體形式。引用他在這本書中對維拉奈拉體的介紹,來了解以這個詩體寫成的《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一詩。

        維拉奈拉體有19行;5個詩節(jié),前四節(jié)每節(jié)3行,第五節(jié)4行;第一節(jié)的第一行作為第二節(jié)和第四節(jié)的最后一行重復(fù);第一節(jié)的第三行作為第三節(jié)和第五節(jié)的最后一行重復(fù);這兩個疊句相應(yīng)成為最后一節(jié)的最后兩行;韻律格式是aba,韻律根據(jù)疊句重復(fù)。

        這種詩體起源于意大利收獲時的田野,源自意大利鄉(xiāng)野歌曲。詞源來自意大利語的“農(nóng)民”或者拉丁語的“農(nóng)舍”、“農(nóng)場”。它是一種回旋往復(fù)的歌,最初的歌反映農(nóng)事活動的不同時期。作為詩歌形式出現(xiàn),是表現(xiàn)田園主題的法語詩歌。這種詩體的詩流傳最早,是17世紀(jì)初法國詩人讓-帕斯哈特(Jean Passerat)的一些詩歌里,19世紀(jì)末這種詩體在英語詩歌中開始流行。20世紀(jì),最優(yōu)秀的一些詩人都創(chuàng)作了一些維拉奈拉體名作,包括:西奧多·羅塞克的《喚醒》、伊麗莎白·畢肖普的《一種技藝》、迪倫·托馬斯的《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詹姆士·梅瑞爾《世界與孩子》等等。

        這種形式拒絕講述一個故事,它回旋往復(fù),拒絕任何一種線性發(fā)展,因而在最深層暗示情緒、情感和記憶的強(qiáng)烈和重復(fù)發(fā)生。由于它不同于其他詩體有限的音節(jié)重復(fù),這種詩體一個聲音會重復(fù)13次,而另有一個聲音會重復(fù)6次,因此它不可能形成一種對話的音調(diào),而是更傾向于歌和抒情詩。雖然大多數(shù)抒情詩的主題都缺失了,維拉奈拉體卻直接表達(dá)了失去的主題。它的重復(fù)和回旋,拒絕向前的運(yùn)動和短暫性,因而,也最終拒絕了消散。這一詩體的每一詩節(jié),伴隨疊句,成為一個連續(xù)不斷的、系列的重新尋回的努力。

        上述維拉奈拉體的綜述分析,可以說是理解托馬斯的《不要溫柔地步入那良夜》一詩的極佳途徑。知其所以然后,再來體味這首詩的音樂、形象、情感和想象,滋味就如同射向黑暗的一杯醇酒中燃起的綠色光焰,極光一般讓死亡黯淡。

        與這種詩體可相比較的,當(dāng)是《詩經(jīng)》中的《國風(fēng)》。《國風(fēng)》中多有詩節(jié)疊句往復(fù),并在不同詩節(jié)有所變化。譬如《關(guān)雎》、《黍離》、《七月》等等:

        黍離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

        行邁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

        現(xiàn)代漢語詩歌脫離了傳統(tǒng)的詩律與聲音結(jié)構(gòu),但是我相信詩人們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新的聲音結(jié)構(gòu)。辨識詩中的“音”,對理解和領(lǐng)悟一首詩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最后,以亞歷山大·蒲柏的幾句詩,結(jié)束此文。每首詩都是一個整體,這個,讀者不可遺忘。

        智慧中,如同自然中,觸動心懷的

        不是某些特別部分的精準(zhǔn)無誤;

        不是嘴唇或眼睛,我們稱作美麗,

        而是那結(jié)合的力量及其所有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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