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遙遠的地方給你寫信現(xiàn)代散文
1
在老家,喧囂的蟬聲此起彼伏了吧?你還會記起我們手拉手,去河邊、田坎上的小樹上捕捉蟬的事情嗎?
我們用媽媽做布鞋的棉線細細的兩頭,拴住了兩只蟬各自的一條大腿,松開手,它們總是撲騰著翅膀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剛一飛起就掉下去了。你說,它們太笨了。你還說,我們不會像它們那么笨,我們會手牽手,一直朝著同一個方向飛。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飛到哪兒了?
2
當蟬的叫聲持續(xù)了二十多天后,我們就去屋前屋后的小樹林里尋找蟬蛻。那種黃色的殼,蟬兒脫下的那件薄薄的衣裳。你用小小的火柴盒裝著,一個火柴盒兩個。老師說,蟬每脫下一件衣裳,都要經(jīng)歷一次九死一生的考驗,這是它的成長和成熟,所必須要經(jīng)歷的過程。
你說,我們一天天長大了,是不是我們也要脫下很多件這樣的衣裳?
是呀,這么多年了,你早已更換了無數(shù)件美麗的衣裙。只是你不知道,這些衣裙,多年之后,更是我們夢的影子。
3
“嗞呀,嗞呀!薄盁崴览,熱死啦。”
“嗞呀,嗞呀!薄盁崴览,熱死啦!
有時候,我的耳邊會突然出現(xiàn)這樣的蟬鳴聲,從老家,到窗外,再到我的夢里。我知道,它拼命地鼓噪著,只是想讓我一直記住它,不想我忘記它的存在。然后,秋季就到了,它鉆到了泥土里,產(chǎn)卵,入睡,直至銷聲匿跡。但是,當我快要忘記它的時候,又到夏天了,它的鳴叫聲又出現(xiàn)了。
你說,這些詩歌是不是就是蟬蛻的過程中我嘶啞的'鳴叫,總是讓我疼痛難忍,將生活攪得支離破碎。
4
當年,我們找到的那些蟬蛻,你早已弄丟了吧?
當年,你換下來的那些漂亮衣裙,早已遺棄了吧?
我寫的那些你藏在日記本里的詩歌,也早已忘記了吧?
為了所謂的成長和成熟,我們丟棄了太多自以為是的幼稚和痛苦。其實,那些才是我們最美麗的夢,最純潔純凈的美好。
5
過完這個夏天,你是不是就跟著這些蟬兒一起進入泥土,產(chǎn)卵,休眠?
嗯,我們最大的痛苦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我們嘶啞的歌聲和聲嘶力竭的呼喊。我們最完美的成熟,莫過于我們走完了自己的過程,進入泥土,再次啟動生命的又一次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