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感覺的傷感散文
晚上無聊,看完下載的電影正準備睡覺,扔在床頭的手機指示燈一閃一閃,抓起來一看,是老婆大人來了短信:都過了五天了,這個月的“大姨媽”還沒來!
哦。我順手回了一個字,不以為然。以往每次探親歸隊后,老婆的例假周期都會發(fā)生改變,推遲個把星期甚至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我都見怪不怪了。
心里跟著嘀咕,多大點事嘛,這個也跟我說。還沒嘀咕完,短信又來了,是圖片,一張“早早孕”指示條,上面赫然兩道紅杠——噢,我的天,不會吧?不是都采取措施了么?怎么可能呢?玩兒我吧?這么多年來,老婆一直想要個女兒,汶川地震后鬧著要收養(yǎng)一個,因為不符合條件沒有如愿。等辭職賦閑在家之后,想生二胎的愿望又冒了出來,而且日益強烈,只不過一直拘于政策沒有付諸實施,F(xiàn)在政策松動了,她是不是巴巴地渴望著添件“小棉襖”?
我將信將疑。老婆接著發(fā)問:你說怎么辦吧。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我和老婆都不是獨生子,就算想打擦邊球也不可能,何況我的軍人身份絕不允許我犯這樣的錯誤。我試探著采取迂回包抄的戰(zhàn)術:真有了呀?這次回家我天天喝酒,你是不是還吃過藥?你看我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還是,還是不要了吧。
隔了好一會兒,老婆還了我一個“哦”。我仿佛看到她那張寫滿失望的臉?纱蜩F要趁熱,索性硬著頭皮繼續(xù)說:年底了,部隊正在忙著老兵退伍新兵入伍,還有干部考核工作,我可是回不來哦。
這次老婆速度挺快的,干干脆脆地甩過來三個字:知道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估摸著接下來不是“河東獅吼”,就是更可怕的持續(xù)冷戰(zhàn),得,咱惹不起躲得起,沒再接話。她也沒再發(fā)短信來。
老婆是學醫(yī)出身,辭職前又在臨床上摸爬滾打了十幾年,向來都只有我身體不舒服嘮擾她的,她自己的事相信她能應付得好,我安然進入夢鄉(xiāng)。
又過了兩天,老婆又發(fā)來短信:我到醫(yī)院做了檢查,懷疑是宮角妊娠,得住院手術。啥?宮角妊娠是啥玩意兒?不就一個流產手術么還需要住院?我真是搞不懂了。老婆補充發(fā)來一段話,是關于宮角妊娠的。我多少慌了神,趕緊上網查,原來這宮角妊娠近似于宮外妊娠,最大的風險便是破裂大出血,老婆已過了生育的最佳年齡,生兒子又是剖腹產……
越查越心慌。得,反正事兒是自己惹下的,況且都已經提到住院的高度了,還是想法請假回家,“負荊請罪”吧。
老婆周二住進了醫(yī)院。我只訂到周四的飛機票。等我風塵仆仆地趕到醫(yī)院,老婆并沒有做手術,連輸液都沒有,只是做完了術前檢查,剛服了一頓藥。老婆解釋說因為位置不好,門診普通流產術很可能刮不到孕囊,到頭來還得住院做宮腔鏡,所以她選擇了住院直接做宮腔鏡,哪曉得住進院后,管床先吃藥觀察,流不干凈再宮腔鏡清宮,這樣對子宮損傷要小許多。
看到我來,老婆忍不住喜形于色。這時見我不作聲,笑著說:是不是覺得我又不做手術,真不該回來?我嘴上說沒有,其實,心里倒真是這樣想的,今年只剩下這最后的十來天假了,原指望留到春節(jié)回來,這下倒好,假也沒了,事情也就這么點事情。
每天,老婆除了服兩頓藥,再沒其他任何治療,整天在醫(yī)院耗著,真是無聊透頂。慫恿老婆跟我回家吃飯、休息,老婆不干,說服了藥不斷出血,在家里風險大。我嘴一撇,不就是跟來例假一樣嗎?有什么風險?她遲疑了一下,說:例假跟這可不能比。一次例假才出多少血?加長加厚的衛(wèi)生巾最多用三四個就夠了,我這都已經用了十幾個超大衛(wèi)生巾了,每次還都濕透。何況,醫(yī)生交待排出物還要找他們看,以便判斷孕囊是否排出。
勉強耐著性子在醫(yī)院陪著?蠢掀盼嬷亲雍疤,看她一遍又一遍地往衛(wèi)生間跑、換衛(wèi)生巾,看她的臉一點點失去血色變得蠟黃。心里依然波瀾不驚。
直到那天下午,老婆剛換衛(wèi)生巾不到一刻鐘又進了衛(wèi)生間,并且喊我進去幫忙。原來,不僅加長加厚的衛(wèi)生巾被血浸透了,連秋褲也被玷污了,便盆里更是血汪汪的,艷紅一片。老婆撐著扶手,面色蒼白,額頭不停地冒汗珠,說是秋衣都汗?jié)窳恕?/p>
伺候她擦洗,換衣褲。她慢慢蹲下來,用小棒攪動著便盆里的血,回過頭沖我說:唉,還是沒看見孕囊,還是免不了要清宮。那一刻,突然覺得她好無助,有什么東西像針一樣,刺痛了我的心。眼前晃動的,始終是那盆血紅,血淋淋的紅,和那張黃臉,黃蠟蠟的臉……
扶老婆回病床上躺下。老婆的病床是加床,縮在病房的一個角落,不過,視角很好,整個病房可以一覽無余。15床是個年輕的姑娘,也是吃藥治療,親爹親媽不時來探望,準婆婆一天二十四小時伺候著,她就窩在被窩里,捧著手機跟在外地的男朋友煲粥,開心地商量在哪兒拍婚紗照,到哪兒旅行,比蜜糖還黏乎。16床剛做了腹腔鏡手術,老公一直守在床邊,盯著心電監(jiān)護儀,盯著輸液瓶,監(jiān)護儀有一個數(shù)字異常,都要緊張得按鈴找護士找醫(yī)生詢問。17床喝了泄藥清了腸,準備第二天做手術,女兒陪床,遠在澳大利亞的`朋友準時打過來國際長途,她斜靠在床上一陣“嘰哩咕!,快五十的人了,還露出少女般羞澀的笑。
不由感嘆——幸好,我回來了。不然,唯有老婆是孤身一人,讓她情何以堪?我已經讓她孤獨堅守、承受了這么多年,怎能再傷她的心?
想想,自己很多時候真是矯情,有個頭疼腦熱的,即便是隔著千山萬水,也要跟老婆打電話說。她常取笑我:“我頭疼”,“我有點兒發(fā)燒”,你頭疼你發(fā)燒找你們部隊的醫(yī)生啊,天高皇帝遠的,跟我說有什么用?說歸說,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需要做什么檢查吃什么藥注意什么東西,依然是交待得一清二楚詳詳細細。
而我回她總是振振有辭:你是醫(yī)生,又是我老婆,我不跟你說跟誰說?在我心里,我的醫(yī)生老婆理所當然該負責我的健康,這是她必須盡的義務。
換到老婆身上,情況就不一樣了。起初,她也跟我講她身體的不適,我總是說:你自己是醫(yī)生,我又不懂醫(yī),跟我說有什么用?再說,我知道了也回不來;蛘吆唵蔚鼗匾粋字“哦”,一句話“知道了”。久而久之,她都不跟我講這些事情,只是自己默默忍受,靜靜處理,等解決好了才跟我說一聲。
記憶的口子一撕開,往事紛至沓來。前年年初,老婆因為腿疼一個人到醫(yī)院檢查,結果X線片顯示“股骨頭壞死可能”。當時我遠在云南部隊。事后她跟我說:你不知道,拿到結果的那一剎那,感覺天都塌下來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眼淚憋都憋不住,一個勁地往外流。老婆是個不愿示弱不輕易流淚的人,我無法想象彼時她的痛苦無依,她的孤立無援!
我就這樣,打著學醫(yī)的幌子,忘了老婆更是一個女人,一個需要男人關心、呵護的女人!胸口偏左的地方,又如蟲蝕一般,噬咬著,撕扯著,疼痛,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放大、擴散……
開始小心翼翼、心甘情愿地服侍著。吃藥四天,復查彩超,提示宮腔殘留,老婆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做宮腔鏡清宮的命運。一直等到十一點鐘,手術室工作人員才到病房來接老婆。當年,老婆生兒子剖宮產時,兒子先被送出來,我一時高興抱著兒子回了病房,忘了老婆,等老婆被推出手術室時我們一個親屬都不在,為這事,老婆埋怨我好多年。這次,我吸取教訓,守在手術室外候著。
是個小手術,老婆很快就被推了出來。打的全麻,老婆意識清醒,眼睛睜開卻吃力。她聽醫(yī)生一喊“某某某的家屬”我立馬應聲過來,扭頭強睜開眼,欣慰地笑了。笑容映入我的眼簾,一同收進我眼的還有她蠟黃的面頰上,越發(fā)明顯的星星點點的斑!@,可曾是我那嬌小玲瓏、笑魘如花的老婆?我收回視線,低下頭,推起車子就走。
術后輸液加了“縮宮素”,老婆疼得倒抽氣。好不容易輸完,她有些不解氣地跟我說:我生兒子挨了一刀,現(xiàn)在又疼了一回,不行,你得去做節(jié)育手術,也該你疼一回!我脫口而出:我也疼!你是身體疼,我是心里疼!
呸!我看你要心疼的?就知道說好聽的。老婆嘴上說著不相信我的話,可上揚的嘴角,眼睛里閃閃的光,都出賣了她的心。
女人,真是很容易滿足的。當然,我說的心疼也是真真的。這個,我知道,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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