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鄉(xiāng)間來之瓜田往事散文
遙遠地回憶有時會帶給我們一種溫暖的感覺。
西瓜蜂擁上市的時候，我同那些趨之若鶩的買瓜者一樣，手提一個沉淀淀的西瓜，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家去。這時，我就會想起故鄉(xiāng)，想起瓜田間的往事。
有人說過這樣的話，有好山好水的地方必將誕生美麗的家園。我的故鄉(xiāng)坐落在平原與丘陵交錯的平原上，兩座大山南北相望，逶迤綿延。山嶺之間有清清的河水縱橫流淌。雨季來臨的時候，河水也會變得渾濁，不過那是自然的渾濁，過不了幾天，它便呈現(xiàn)出清清的模樣，魚兒照樣在綠油油的水草間游動。河岸上是無邊的農(nóng)田，春風吹來但仍然微寒的日子里，兒時的我們會在麥田間挖出清香帶有甜味的油菜等各種野菜。村邊有合圍的綠樹，夏天的蟬鳴在樹梢間回蕩；河水潺潺，上有石橋，記不起有多少個月明風清的夏夜，河面上晃動著流水的波光，我們說笑著從石橋上走過，下到橋東的瓜田里抬西瓜。
祖父是瓜田的看護者，從西瓜下種的日子起便在瓜田里勞作；我們是瓜田的守望著，從西瓜下種的日子起便開始惦記著河邊的瓜田，盼望著西瓜成熟時的甘甜。
“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這是鄉(xiāng)間的俚語與農(nóng)人的經(jīng)驗。春天到了，大人們把圈墻外的農(nóng)家肥一次次的用手推車運進瓜田，撤進秋天早已挖開風化過的壕溝里去，把松軟的土再回填進去，堆成田垅。兒時我見過西瓜的根扎得很深，因此，瓜肥要深施得很深。然后在田垅上挖坑、澆水、點種、覆膜，等待著西瓜生長發(fā)芽。大人們開始在石橋畔的槐樹下搭起臨時的屋子，看護著自己的希望。我們有時在樹蔭下嬉鬧，有時在石橋下抓魚，左不過是做些在大人們看來無聊的事情，但那時卻是我們自己的樂趣。大人們戴起草帽，頂著驕陽在田地里澆水、追肥、順藤、掐秧，等待著西瓜開出遍地的黃花后開始座果。待長出第一個嬌嫩的`西瓜之后，掐去瓜秧上多余的枝杈，一顆西瓜秧只供一個西瓜生長，在第一個西瓜快要成熟時候，才讓另一個嬌嫩的小瓜坐果。小時的我，對此很不理解，據(jù)大人們說，這是為保證西瓜的個頭和口感。西瓜坐果以后，大人們更多的時間便是坐在瓜棚旁的樹蔭下喝茶、抽紙煙、談天說地。用不了多長的時間，西瓜喝足了清清的河水，汲取著來自土層深處的自然的養(yǎng)料，在炙熱的陽光下，靜靜地長出圓滾滾的一地。
待到一地滾圓的大西瓜逐漸的光滑油亮，瓜蒂凹陷，翠綠的表皮條紋四散，愈加清晰起來，用手一敲發(fā)出悶濁的聲音，西瓜便成熟了。一刀切下去，烏黑的瓜子，彤紅的瓜瓤開始流出汁液，一口咬出滿嘴的甘甜。
夏天的夜晚，皎月在天，清光盈院，微風漾漾，鄉(xiāng)村的夜晚樸素而且簡單，讓人淡然而又快樂。晚飯已罷，一家人圍坐桌前，吃過清涼的西瓜，暑氣消遁，余下的就是大人們睡前的談天說笑了。如果把西瓜放進竹籃老早就送到井水里冰鎮(zhèn)著，那自然清涼的味道會更加得爽口。
如今的西瓜不斷的嫁接后個頭趆來趆大，施用催熟劑、催紅劑與膨脹劑后導(dǎo)致西瓜一夜之間爆裂滿地新聞也是常有的。這樣的瓜早已失去了自然的口感；轉(zhuǎn)基因食品也在悄然改變著人類的生命與健康，偶爾看到這樣的信息總是讓人感到“談吃色變”。吃食上那些自然純正的味道發(fā)生了改變，應(yīng)當引起我們深深的思索。
不知從何時起，西瓜已不受季節(jié)的限制，且已加快了上市的腳步，成為我們四時皆有的享受。時代與科技的進步使得無數(shù)的想象變成現(xiàn)實，但是我們卻在這科技進步的時代丟失了兒時的味道。春暖才過數(shù)日，草莓就已經(jīng)上市了，接之而來的是一輛輛滿載西瓜的車從城外涌來，圓滾滾的西瓜在車廂里垛得老高，吸引著路人的目光與腳步，一定是枯燥乏味了一個冬季的味覺，在渴望著西瓜的甘甜爽口。買瓜的人將瓜車圍得水泄不通，不多時間，整車的西瓜便銷售待盡，這樣的場景總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中。這時候，我也會提著沉甸甸西瓜想起故鄉(xiāng)的瓜田與瓜田間的往事。
常常想起故鄉(xiāng)，想起故鄉(xiāng)已經(jīng)走遠的歲月，與那些遠去的時光一同流逝的還有生活的自然與質(zhì)樸。在那些樸素而純粹的日子里，遠處的青山、瀕河的村莊、無邊的原野、果園與瓜田，甚至每戶農(nóng)家院外那一座座平整的肥堆，都會帶給我們一種對生命的呵護與溫暖。
故鄉(xiāng)的瓜田里生長著自然的甘甜。如今，瓜田間的往事留給我們的是深深的思念與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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