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了沉默的魅力
很多時候,我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文化城的河邊,遙望河的遠處,看一艘艘小小的漁船為了生存慢慢地起航,喜歡看燕子烏黑發(fā)亮的羽毛和俊俏輕快的翅膀,活潑機靈的在河面上嬉戲,追逐,盤旋。喜歡河邊那幾棵大榕樹,樹枝隨風擺動,綠葉像美麗的少女在風中偏偏起舞。喜歡初夏黃昏前夕的寧靜與坦誠,極目眺望那徐徐歸隱的夕陽,讓我的思緒追隨夕陽那絢麗的霞光向四方飄蕩......時光變遷,滄海桑田,歲月無情的把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推向了明天的歷史,漫步在歷史的長河中,依稀間,每天走在長滿青苔的石板路上,跨過一叢歪歪斜斜的籬笆,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板門,有一扇鑲嵌在古老的土砌成的墻上,窗紙早已蕩然無存,系在竹竿上的衣服在風中無助的搖曳,像是誰在哀怨地訴說,像是吹不散淡淡愁云,清貧。
那年帶著兒子跟隨丈夫來到了荒蕪煙跡的深山里,第一次走進大山是深秋時節(jié)。眼前,紅黃相間的葉子,搖曳在山間的溝溝岔岔,紅楓象火燃燒在半山腰,一片絢爛和繁華。而身后,那座山上古松及夾雜其間的竹子,依然一片青幽,還有隱隱的山寺檐角的鈴聲穿越松枝的牽絆飄蕩在空氣中,顯得幽深而寂寥......只一個轉(zhuǎn)身,心似乎走入了一個關(guān)于命運取向的決擇!
然而,一次取舍,真能從此改變你的命運走向另一種際遇嗎?
初冬的山中,寒意似乎更濃,昔日里熱鬧過的山林沉默在冷風寒氣里,太陽蒼白地懸在頭頂。我跟著丈夫一路上爬山跋涉,崎嶇的路在蕭索的山間繞過一道道梁,延伸往山的深處。而此時的我們,猶如蒼茫群山中隨風飄零的落葉,不知會被命運的風吹向何處,而何處,才又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歸宿?
每個人都不過是這渺渺塵世中的一粒塵,誰也無法預料終有一天會散落何方。就像在這群山之中,散落于其間的陽光也猶如這初冬的群山一樣蕭索而蒼涼。
遠處山窩窩里才有幾戶人家,房屋多是茅草土坯瓦房,他們在山谷里種香菇和種莊稼為生,日子過的很清貧,身上的.衣服打滿了撲打,他們的目光如同大山里的那一清泉,清澈,純凈。我隨丈夫爬上山坡,走到最上面的一戶人家。院子內(nèi),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蹲在洗衣盆前努力地揉搓著衣物,一雙小手被凍的發(fā)紅。小女孩漠然地看看我們,身上的衣衫單薄的如同她身后那株樹上零亂地掛著的最后幾枚黃葉,我不由地想起一個詞---飄零!
而我也終日與一片看似凝固了一般沉寂的大山為伴,心中有一種被命運放逐卻無從訴說的悲涼。但我還是盡量表現(xiàn)出我曾有的淡泊和從容,試圖以一種超然的姿態(tài)在這個遠離紅塵紛擾的地方完善我心中的另一種心愿。而我也從這個初冬走到了另一個初夏。
丈夫經(jīng)常要到外面辦事,大部分時間是我和一歲多的兒子兩人住在身深山里。山里的生活條件非常艱苦。距離街道幾十里,買不到菜吃,只有自己開荒種些青菜,每次丈夫從外面回來就要帶一大包豆子和面粉,兒子沒有零食我就發(fā)包子或饅頭當零食,豆子我可以發(fā)豆芽吃,從此我學會了用酒釀發(fā)包子,用青草發(fā)豆芽。
每個黃昏來臨的時候,我常常帶著兒子坐在籬笆旁邊的石板臺階上,教兒子畫對面山包上余輝斜照的那棵松樹和天邊的云海,聽幾聲牛的悠長叫聲,在這寧靜處欣賞山里初夏的夕陽,沐浴在黃昏的寧靜中,無疑可以體會一片涼爽幽深的“余霞散成綺,澄溪靜如練”的迷人心境,或者發(fā)坐在出“夕陽無限美,只是近黃昏”無奈感慨。
喜歡靜靜地坐在角落看黑暗緩緩的吞噬天邊最后一道光束,憑欄遠眺遠山模糊那一輪月,群山如魔鬼般一個挨一個,把山里的夜遮的一片幽暗。山影在星空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猙獰,在漆黑如墨的夜,一盞煤油燈在淡灰的暮色中淺唱著淡淡憂傷的歌。在廣闊空靈中顯得那么落寞。在涼風肆劣的夜晚將煤油燈開到最大,用一本書來打發(fā)漫漫長夜時,誰又真能讀懂我雙眸中的那絲苦楚?每個起風的日子里淺唱著時光滄桑了等待。那些早已風化的喧囂塵埃繾綣在濃濃夜色中,寂寞卻開了花,滿地荼靡。而我依舊喜歡用鋼筆記錄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零碎,泛黃的紙張干涸了墨跡。突然就覺得自己那么蒼老,恍若一個遲暮者。光線透過稀疏的枝椏投影在地面,一片星星點點。只有屋邊小溪里潺潺的流水聲不知疲倦地在歡唱。
山里的早晨云蒸霞蔚。 隱隱約約的霧升起來了。朦朧的、淡乳的輕紗,飄曳著、搖曳著,扭動著輕柔的身軀,緩緩地繚繞在山林間。幾只鳥兒,立在枝頭上,抖動翎羽,悄無聲息地瞭望。陽光穿過高大樹冠,將萬支利劍拋將下來,悄悄地將輕紗切割· 一滴露珠從松針上跌落,閃爍著一個七彩的夢幻。山里的早晨,明麗、靜謐,而我也在這樣的的早晨開始了一天工作
在那個陽光慘淡的午后,我背著兒子走過了獨木橋,到人跡罕至深谷里人拾柴,不小心掉下山崖,我腳被樹跟地劃了一道深深的長口,手也檫破了皮,鮮血滴在樹葉上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的異常鮮艷。謝天謝地兒子沒事,山崖下面是一條深水潭對面是幾丈高的瀑布,沒有腿路必須爬上山崖,可山崖陡峭是可想而知,只有順著邊上的樹根和青藤一步一步往上爬,加上腳又受傷每一步都爬的異常艱苦,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半,好象有什么東西在我旁邊呼呼作響,感覺非�?植�,陰森森的,我又不敢分心,怕再次掉下山崖,可我感覺那恐怖東西離我越來越近,等我稍微站好定眼一看,令我大吃一驚,距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一只不知名的毒蛇,太起有我半個人高的頭,它的頸部兩側(cè)膨脹起來,并發(fā)出呼呼的響聲。吐著細細長長的舌頭,睜著血紅的三角眼,讓人一望不寒而栗,我的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堵得我呼吸都覺得困難,我輕輕地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盡量面朝蛇,蛇如果攻擊 ,就不會傷到我兒子,我知道沒有任何的選擇,只有任蛇主宰我的命運,兒子完全不知道目前的危險,看見蛇的一剎那,高興的在背上手舞足蹈。我閉起雙眼,做好了必死無余的準備。腦海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自己被蛇咬傷后,怎樣救兒子的畫面。蛇和我冷戰(zhàn)了一分多鐘,看我對它沒有威脅,蛇還是走了。不知是傷口流血過多還是因緊張害怕過度,我頭上全是汗水,兩眼發(fā)黑,頭暈的有些窒息�?蓾撘庾R里告訴我必須趕快爬上山崖。我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我爬上山崖已經(jīng)接近黃昏了,那天我沒有拾到柴,把鐮刀也丟了,回到家晚飯也沒吃,傷口很痛又沒有藥,我用冷開水放點鹽的清洗了一下傷口,小女孩的父親幫我找了點草藥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就早早的睡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還是經(jīng)常到人跡罕至深谷里人拾柴,只是我不在害怕。我不知道是山的幽深讓我的覺到自己的浮淺,還是春天的山色溫暖了我冷卻的心,喝一杯白開水,教兒子讀唐詩。一院暖暖的陽光,院外幾聲鳥鳴......突然之間,我不在感到悲傷,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愜意。
山花爛漫時,我突然喜歡穿梭于花香繚繞的山間,看竹筍在一場春雨后破土而出,看映山紅開遍每一處山坳,才知道山中的歲月不只是蒼涼和凄苦。它有著我想不到的世外生活,清靜身心�?梢园讶说男撵`塵垢洗濯掉。在溪水邊,在陽光里,我似乎已經(jīng)隱身于那動人的光波,我很自在,風很自在,山也很自在,大山的眼睛,溪水的波心,可以照見內(nèi)心的純凈,我是一個很自由人,我大步走向大山的深處,去聆聽山風向我訴說山中歲月的寂寞,無奈、凄苦、堅韌 、浪漫和美麗;山中清清幽幽的歲月,充滿了沉默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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