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遇見了她
有人說,相遇即是緣分,而我與她的緣分始于那年的夏天。也就是在那個我剛踏入初中校園的夏天,我遇見了她。那個如小鹿般明亮動人卻也時常有些沉默的女孩。在老師編排座位的那天,其他同學都各自找到了伴,只余下被挑剩的我和她,于是,同病相憐我們便成了同桌。
直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那天的她,,穿著一身白綠相間的夏季校服,棕色且?guī)в凶匀痪淼拈L發(fā)被攏到耳后扎成一條馬尾,清爽自然,她坐在書桌旁,安靜地寫著一首首清秀娟麗的小詩,與其他同學的喧嘩打鬧格格不入。儼然是那炎炎夏日中,一道清涼的風景。
最開始的時候,她在我心中,是一個沉默文靜的女孩,很少與他人交談,連對于同桌的我也只是問一句答一句。那時候的我們還彼此平常地稱呼對方的姓名?刹恢朗裁磿r候,我開始直接叫她“老馮”“阿馮”甚至是"姓馮的”。而她也會就隨意的叫我“老王”“姓王的”,偶爾也會像其他同學一樣喊我一聲“班長"想必,我們的友情也正是從這稱呼的改變而開始的吧!
記憶,在墨色的流年里旋轉,浮現(xiàn)無數(shù)昨昔與今日,若是有個人興沖沖地跑來問我她是個怎樣的女生?我一定不用思考就能迅速告訴她,文盲、吃貨、路癡。當然,她還有一個特點,但就算打死我也不會再她面前說出口的,美好。
對于一些不認識的生字詞,她通常連蒙帶猜,讀出來后常常讓人忍俊不禁,啼笑皆非。在接二連三的鬧過笑話后,我沒好氣的送給她一個頭銜:文盲。然而,此"文盲"有一句至理名言:“你們什么都可以跟我搶,就是不要跟我搶吃的。誰跟我搶,我跟誰急。”但是,我不跟她搶她卻把她的吃貨本色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每當我買了什么能吃的東西,剛剛放到桌子上,只需一個轉身,我的食物便"慘遭毒嘴",一去不返。然而,每當她有什么好吃的,她也不忘給我留一份。對于吃上,她真是讓我既愛又恨。
因為她家住在東源,每周需要去汽車站乘汽車回家,可她又不認識路。記得在某一個星期一的早上,她可憐巴巴的告訴我,她上周五回家時迷了路,走了好久才找到汽車站坐車回家,一邊說一邊還不忘佯裝心酸流淚。于是我便有了一個任務,每周五送她去汽車站,我自然是有些不情不愿的,可每當看見她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兒,我一下子便心軟了,每次都受不了她這樣。我瞄了她一眼,忿忿說道:'路癡!”此時的她已經(jīng)心領神會,知道我已經(jīng)答應了她,宛若一只小鹿般眉開眼笑,露出八顆貝齒,素婉流轉,抓住我的胳膊說:“老王,你對我真好!”
她沒事的時候,便會挖空心思的打擊我,說我胖之類的,但是相同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失落和不快,因為她曾給我?guī)砹四菢佣嗟母袆印?/span>
在一節(jié)體育課上,老師要求我們圍著操場蛙跳,體育出色的她很快便完成了任務,坐在綠蔭下休息,而我仍在操場上艱難地一步一步挪動。我一邊繼續(xù)前行,一邊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投向她。她似乎聽見了我的心聲,二話沒說朝我小跑而來,在陽光下嘴角輕輕揚著,淺淺一笑,露出善良的牙齒,陪著我完成了接下來的任務。至今,在那個宛若凝脂的中午,她臉上的光暈和鼻梁上涔出的細密的汗珠,都仍是我所見過的最驚心動魄的美好。
她是為數(shù)不多懂我的人,每當我失意,孤獨或難過的時候,她總是清楚地知道我所需要的并不是那些言語的安慰。此時的她就會靜靜地、默默地坐在我的旁邊,嘴里哼起那些歌詞像本小說一樣聽不懂的柔和悠然的歌曲。這個時候,她那甜美豐潤的氣息就絲絲入扣的蔓延開來,周遭的空氣立刻變成一朵軟軟的棉花糖,糊住了我的眉眼,也糊住了我的哀傷。
青春在時光的掌心呵成,年華便溫柔地蔓延,蔓延開來的每一寸記憶,都有關于她深淺不一的印記。還記得我們曾在閑暇時,坐在學校旁邊高高的看臺上,看著操場談天說地;還記得我們曾在上課時,為那些古今名人或時勢政事的功與過、是與非而爭論不休;還記得她曾在我上課打瞌睡是為叫醒我而用圓珠筆戳我的胳膊······
歲月逶迤而來,蜿蜒而去,謝謝這些年來她陪我走過春秋冬夏;也謝謝這些年她包容我的刁蠻專橫,原諒我的無理取鬧;更謝謝這些年她在我最孤苦無依的時候給予我最堅定、溫暖的鼓勵的幫助······
很想陪她把流年看遍,可終究敵不過歲月的變遷。時間如同洪水猛獸般迅猛而過,匆匆要帶走我們的初中時光。我不知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陪她度過高中的那一個三年,但我會像她當初在體育課800米長跑時牽著我的手一齊沖過終點線那樣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走過我們初中最后的一年。
也許,時光的流轉會篡改她的容顏,使我再見時也無法再叫出她的姓名;也許,我們的友情會像一幅水墨畫那樣,墨色慢慢地、淺淺地暈開,然后越變越淡。但是,我依然那樣慶幸,慶幸有一種叫做緣分的東西,讓我在那個透明而美麗的夏天里,曾遇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