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中的一條河

有山的地方一定有水,有水的地方卻未必有山。這是平原。這里沒有山，只有水。

草長鶯飛的日子里，我來到了老屋，與祖母相依為命。老屋外縈繞著一彎月牙兒般的河流。春天的傍晚，河面就成了家里養(yǎng)的'那對鵝的樂園。河水綠得似乎停止了流動，只剩下那對大自然造就的舞蹈家以優(yōu)雅的姿態(tài)浮在水面。從老屋里散發(fā)出晚餐的香味時，鵝便知道是歸巢的時候了。它們抖干了一身的水珠，奔向后院去。但是河面不會因此而寂寞，因為我們這些孩子懂得如何擺弄一條廢置的船。小小的船駛進彎彎的河里，河中映著閃閃發(fā)光的星星，吱吱呀呀的舊船在星河間行駛，劃出一條長長的水路，時而會有一兩只水鳥驚飛，激起一串歡呼、幾聲鴿哨。

夏夜里，吸取了河水精華的梔子樹開出潔白的花來，采擷幾瓣插在床頭，連夢魂里也都飄滿了濃郁的香味，充滿著天高月明、云淡風(fēng)清的爽朗。

秋天來了，河沉默了。只有白，一片白，一片搖曳的雪白，那是叢生的蘆葦叢護衛(wèi)著一彎秋水�？汕锾靵砹宋覀円灿修k法，舉著蘆葦飛跑。那飄飛的蘆葦絮便彌漫到了秋的盡頭。

也許干凈的水變成了天上的云，云有一天也會變成雨雪落下，如此這般是生命的輪回而不是重復(fù)。

而逃脫這輪回的，不僅是這條河，也不僅是我系于這條河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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