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夜
世界是一片死沉沉的寂靜,是的,死沉沉。從我側躺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小方天空,只有幾只灰蒙蒙的星星。沒有月光,星星也暗淡。
所有的聲音都漸漸消失,時間已經極晚。但我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強迫自己閉上眼睛,頭腦卻無比清醒,索性起身來到窗邊。
我在視線能夠觸及的邊緣,遠處的天際下那種墨色的底部隱約暈染著一層玫瑰紅。心情忽然變得無比舒暢,黑夜才是最合適思考的時段,那些紛雜的事情全都飄散不見。抬頭仰望整片天空,才突然發(fā)現(xiàn),是有月亮的,但月亮并沒有多清亮罷了。星月疏疏淡淡地埋在墨色中,天空卻更暗沉。
這幅景象突地讓我想起作家林清玄所描述的一個故事。講得是一個“剪影”的中年人,技藝十分熟巧。剪的東西都極為酷肖,表情、神韻就在它那兩三道線條中活生生地跳躍出來。因為他夸說什么事物都可以剪影,作者便請他剪了一幅名為“黑暗”的影子。
剪影者用黑紙和剪刀,剪了一個小小的上弦和幾顆閃亮的星星。就如同此刻的天幕一般。我記憶最深刻的是那剪影者的.一席話:“本來,真正的黑暗是沒有月亮和星星的,但是世間沒有真正的黑暗,我們總是可以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一線光明。如果沒有光明,黑暗就不能夠稱之為黑暗了。”
在這樣光亮與漆黑的對比之中,生命已經融化在漆黑的寂靜與寂靜的漆黑中了。黑夜又有什么不好呢?我無聲地享受著,覺得靈魂也漸漸透明起來。如阿莫多瓦所說的:“最好的是在夜晚散步,無聲地享受午夜時分從街上旅行來的風,時間靜止了。”
月的幽涼,心的幽涼,同化入宇宙的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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