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死神
月,竟然不像月,如閃爍著銀白色的白骨,在云穿行;云,竟然不像云,如一朵朵黑煙壓在瓦礫上,隨風(fēng)遠飄;風(fēng),竟然不像風(fēng),如一曲哀怨的亡魂之音,在夜中呼喊。今天的夜,不僅是黑暗的夜空,還是死亡一般的寂靜,更像生命最后的沉默?諝獾膲m埃悄然落下,心也跟著沉靜。還聽得見落葉掃地的聲音嗎?這是秋天的放歌,盡管悲秋的唐朝年代久遠,悲秋的文化還是一代傳給一代,悲秋的旋律還是撥動我們的心弦。
病樹前頭,冷落門前,一位老人坐在藤搖椅上,聽著這一切——秋天的放歌,暗淡的眼睛似乎含有晶瑩的淚珠,落魄的神情似乎表達出了孤獨。幾十年的空巢生活讓老人日漸消沉,還好,每當(dāng)想起年輕時自命不凡的豪情壯志,臉上還是會露出笑容?墒,笑容不再像孩子一樣天真,也不再像青年一樣堅強,月光越是灑滿人間,枯木上的鴉雀越是能看見他的蒼白。這里是他的故鄉(xiāng)!可是他的子女為了追求夢想背井離鄉(xiāng),離他遠去,妻子的病故更是令他倍受打擊。如今陪伴他的只有今晚的月,還有月下的萎縮的人影。
死神從夜空緩緩飄來,說:“到了冬天,我就要把你化作天上的星星,讓你翱翔于太空之間,你會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老人說:“你是個殺人無數(shù)的惡魔,你有神通廣大的魔力卻不愿造福人間,反而巧舌如簧地欺騙善良的老人。但是我不怕你,我會用最后的一點力氣和你這個死神對抗,人生的存在才是無比美好,神統(tǒng)治的世界已成為歷史。哪怕是衣衫襤褸的空巢老人,也會因為生命的存在而意義非凡,至于死后的永生完全是無稽之談。”死神從袖子里掏出鐮刀,露出猙獰的面龐,怒斥:“你把我激怒了,我現(xiàn)在就要收了你,讓你永遠存在于惡魔的地獄,飽受欺凌的痛苦!”可是死神拿他沒轍,因為老人完全不怕。
而后,死神在茫茫人世消失了。老人感覺自己還活著,高興地說:” 神創(chuàng)造了生命,卻拿生命沒辦法,于是設(shè)法讓人類衰老,并讓臨死前的人類感受恐懼。是的,這是神在作弄人,神的伎倆多么幼稚!“
”是嗎?“沒想到死神又回來了,張開巨大的雙臂,月光一下子變成紅色,一陣風(fēng)劇烈地?fù)u擺著周圍的一切,老人的靈魂離開了肉體,”可悲的人,把人間的愛奉為信條的愚者,臨死前在你身邊的能有幾個?正如你剛才所說,死后是不會永生的。“
老人后來去哪里了?沒人知道,于是他的子女把他的靈柩安置好,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來祭拜。接著,每一代人都過著這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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