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不再仰望那棵松初二作文
溪水經(jīng)過干旱,不復豐盈,魚蝦不再逗留嬉戲;森林遭遇焚燒,不復青蔥,禽鳥不再停滯歇息,那么,聰明的,請你猜測,倘若松枝飽經(jīng)風雨,堅韌不再,是否我便不再抬首,不再仰望。
——題記
自三年以來,姥爺真的老了。三年前,他種田栽樹,樣樣精通,臉膛透出健康的黑紅,閑下來就翻那本兒已經(jīng)碎碎爛爛的《亮劍》?删褪沁@最近的三年,歲月究竟不饒人,姥爺接連染了形形色色一身病,心智也如同小孩子一樣了。我端飯給姥爺,他接過一塊白面饃,立刻匆匆忙忙吃了起來,我便勸說他慢點吃,不要噎著。他便小口小口吃起來,一面吃,一面笑得開心。見我站著并不走,他又“唰”一聲伸直拿饃的手,簡直要杵到我的臉上,我不禁隨著姥爺開心地揚起嘴角,又毫不客氣的'咬上一大口。
簡直像換位一樣,小時我由姥爺一手帶大,F(xiàn)在,應(yīng)當由我照顧姥爺。
小時候的我一直拜托姥爺接送。
隔著兩個路口,一座天橋,從家到小學的兩點一線,一直灑滿著最溫暖的陽光。
“今天燉排骨,妞妞吃嗎?”姥爺帶著笑,大聲的問我。
“吃!”我干脆地回答,不帶一點兒猶豫。
“什么,不吃?”姥爺仍然笑瞇瞇的又問,一邊輕快地騎著破舊的自行車。
“吃,吃!”我揪著車座上姥爺衣服的一角,瞪大了眼睛。
“哎,不吃算了,我自己吃啦!”
“……!蔽覛獾霉钠鹑鶐,盡管這類對話早進行了無數(shù)次,盡管早就知道姥爺在逗我玩。
“唉?”聽不到我再回擊,那貼著幾根幾絲白發(fā)的頭回慢悠悠地轉(zhuǎn)了過來,剛剛瞥上一眼,立即就爆發(fā)出雷鳴般地笑聲。只有一次我與姥爺走得很狼狽。那本是個大晴天,一絲云不見。誰知走至半路,傾盆大雨嘩然而至。姥爺毫無防備,而我早慌了神,正當我祈禱免受落湯雞之罪時,一只手把一個肥大的塑料袋當頭套下。透過發(fā)白的塑料,我看到一張被風雨“洗禮”的臉,正咬牙切齒地咒罵著無常的天氣,不禁笑出聲來。
我靜靜站著,看躺在床上均勻呼吸,滿臉和氣的姥爺——他睡著了——那肆意縱橫的皺紋,像水墨在宣紙上隨意散開,隨一呼一吸云卷云舒,無憂無慮。我席地而坐。
從此,我不再仰望那棵松。
“那么心里呢?”母親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后,看我寫下這一句淺藍色的話,淡笑發(fā)語。而我并不抬眼,也未轉(zhuǎn)身,僅笑,不答。
那些經(jīng)溪水哺育的魚蝦,即使離開,心還留在清清的溪中,
曾受森林庇護的禽鳥,即便遷移,毛羽間仍留絲草木的馨香。
而我那健拔的松喲,即使不復雄姿,記憶里,也全是仰望的影像。
停笑,抬頭,仰望,笑意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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