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失的記憶散文
江南的梅雨季節(jié)開始了,淅淅瀝瀝的雨下起來就沒個完,雖然在這里已經(jīng)生活許多年了,但還是不習慣這綿綿的雨季,也許是小時候的緣故吧。
童年時,我家住在偏遠的農村,家里只有三間土坯房子,屋面是用麥稈鋪成的,剛鋪上去的麥稈挺好的,呈金黃色,煞是好看,但過了一年以后,麥稈就會腐爛,屋面也就成了黑褐色,這時候只要下大雨,家里也會擺滿可以盛水的東西,屋內滴滴答答的敲擊著盆盆罐罐的聲音,仿佛是老房發(fā)出的聲聲嘆息
沿著房屋是用土坯圍成的院子,院子的東面有一間廚房,廚房里很簡單,只有一個小的菜廚,一個灶臺。就是這間小小的廚房有一件至今難忘的趣事,那是大姐才十幾歲的時候,由于剛剛開始學習燒飯,大姐對于米和水的比例還不是很清楚,結果米飯燒成了糍粑飯,這樣的飯可是爸爸的大忌,這下可麻煩了,嚇得大姐不知所措,還是二姐的主意多:趕緊把鍋蓋打開拿把扇子扇扇,于是我們姐弟四人就輪流開始扇米飯,一邊扇一邊笑成了一團。午飯時我們幾個都偷偷的觀察爸爸的臉色,還好,今天爸爸的心情不錯,只是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我們心里的石頭也就放下了,于是,刷碗時我們幾個又笑成了一團。
在院子的外邊栽了兩排白楊,白楊樹可真高,我?guī)缀跤帽M了所有力氣才能爬到樹的大半。我還是比較喜歡圍墻西邊的那棵老槐樹,因為不是很高,斜斜的長滿了枝丫,我可以輕輕松松的爬上去。每當春天來臨的時候,樹上開滿了潔白鮮嫩的槐樹花,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里,又香又甜的槐樹花對于嘴饞的我來說,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拿著籃子敏捷的爬到樹上采摘,然后放下來,用清水洗干凈,就可以品嘗它的美味了,清香的味道至今難忘。
院門前的東側是一片竹林,我喜歡這片竹林,這里可是我的娛樂天地,沒事的時候我就會貓在這里,偷偷的看借來的小人書,幻想著自己就是這書中的大俠,偶爾也會學著大俠的模樣在竹林里亂打一通。喜歡竹林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竹筍,竹筍可是個好東西,炒菜吃鮮嫩可口,而且竹筍的葉子可以用來包粽子。小時候我干的最認真的一件事就是在竹林里撿筍葉(與其說認真還不如說太貪吃),洗干凈疊好,然后就纏著媽媽包粽子。竹林的西邊是一塊菜園,里面種著各種蔬菜,紫色的茄子,碧綠的`黃瓜,豇豆,青青的韭菜,火紅的辣椒,西紅柿。每到夏季,小小的菜園就姹紫嫣紅,色彩斑斕,到處都是美味,時時都覺得那么美好。
夏天是我兒時最愛的季節(jié),每到這時候,環(huán)繞村莊的那條清澈的小溪就是我們男孩子的樂園。到了中午,忙碌的一上午的大人們吃過飯都休息了,閑不住的孩子們像耗子一樣偷偷地溜出家門,跑到溪邊的那棵歪脖子樹旁集合,開始勇敢者的游戲,歪脖樹離水面有一米多高,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招牌動作,只聽嘩的一聲,像一條條黝黑的泥鰍躥入水里,又在不遠處探出一只只小腦袋,反復幾次玩累了,一群人又會打打鬧鬧,說著并不可笑的笑話,亂作一團跑到樹蔭下躺在地上。你看,那橫七豎八光著腚皮膚黢黑的娃兒,也是多么美麗的風景啊!
前幾日,和二姐又聊起童年的往事,她問我有關于老房子的事(因為她常年在外地),我語噎了,因為老房子已經(jīng)不在了,那些有關童年故事中的美好也就此丟失了,所有的只能在記憶中,去懷念那漏雨的老屋,院子里的那間小廚房和圍墻外的老槐樹,懷念那群黢黑光腚小伙伴,懷念那條已經(jīng)干涸的小溪。
雨,依舊慢條斯理的下著,窗前的樹上兩只鳥兒一會兒飛來飛去銜著樹枝,修補漏雨的窩,一會兒停在那里嘰嘰喳喳,仿佛也是在埋怨這惱人的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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