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母親相關的小說

　　2016年5月8日農(nóng)歷四月初二星期日是母親節(jié)，也是我的生日。人都說：兒的生日，娘的苦日子。母親與孩子同生過，彼此應互相懂得。可惜因為手頭拮據(jù)所以沒有像往年那樣給母親和婆婆買什么節(jié)日禮物，只是簡單的舉辦了一次家庭聚餐以示慶祝。

　　席間母親一直在喂孩子吃飯，自己動筷子的次數(shù)很有限。其實，母親向來不喜歡應酬，哪怕是簡單的家庭聚會也會讓她略顯拘謹，就像她一座車就會暈車一樣，其中有她的無奈也有源自于內心深處對社交的潛在排斥，在我的印象里母親對這些公開場合的聚會一貫沒有任何招架能力。

　　母親年輕時下過鄉(xiāng)，曾今有過工作單位，因為隨丈夫單位搬遷的緣故便離開了自己的工作崗位，后來有機會調轉工作時卻因為某些陰錯陽差的原因失去了原有的工作，只能在家專職帶孩子照顧老公。待我漸漸長大不再需要她照看時，她便以看孩子、掃樓道為出路打發(fā)自己閑暇的時間，順便也能賺點零花錢貼補家用。長大后，我一直對家里的積蓄從未達到過6位數(shù)而倍感好奇。因為我不明白，為什么省吃儉用的母親總是攢不下錢，致使讓全家的生活總是處在如此窘蹙的狀態(tài)下，甚至每天都要算計明天的開銷方能度日。

　　父親喝酒、抽煙、打麻將雖然需要一部分錢卻不也至于成為月光族，我上大學后一邊勤工儉學一邊節(jié)省度日也不至于花光母親的所有積蓄。雖然我不理解家庭狀況的窮困，卻也無能為力。在我的潛意識里不會輕易管母親要錢，自己賺錢后也不會輕易花錢，因為我不想過母親那種成天盤算的日子，我更不想聽每每出自母親口中的“沒錢”這兩個字。換句話說我想證明給母親看，母親的艱苦樸素是假的，母親的精打細算是不對的，母親的勤儉持家是自欺欺人的。我甚至有時會用沉默來表達自己對母親每天把“沒錢”掛在嘴邊這一習慣的不屑與憤怒。

　　每每看到身邊的親朋結婚時，娘家陪送車、房、錢，總會讓我羨慕不已；每每看到身邊的好友，在娘家的安排下有了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也會在我的心海里掀起一層波瀾。我憎恨過自己的娘家沒有殷實的家境，怨恨過父母不是高官顯貴亦或是知識分子，說實話我更憤恨自己能力平平卻有一顆不安分的心。

　　曾幾何時，鄭板橋一席“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是好漢”的教兒名言，作為自我激勵的座右銘擺放在我的書桌前若干年。時過進遷，這句曾今的豪言壯語早已被生活的重擔壓得體無完膚，在無數(shù)挫折與失敗面前又變得那般不堪一擊。

　　母親經(jīng)歷了父親幾十年謾罵、廝打、冷戰(zhàn)、嫌棄的婚姻生活后，終于在我結婚后的第三天與父親辦理了離婚手續(xù)。我曾一度慶幸他們的分離，因為我可以過上我自己的小日子，可以不再回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可以不再聽那些冷言冷語的話，他們也可以追求各自想要的生活�？墒�，在我享受著與老公你儂我儂的二人世界時，卻時常想起孑然一身的父母，他們過得好不好，吃的飽不飽，甚至有時做夢都會哭醒，因為在夢里他們彼此厭棄后不再要我，我成了一個無人要的孩子，這比每天忍氣吞聲還要可怕一萬倍。雖然我過夠了提心吊膽的日子，卻忍不住擔心他們的生活。

　　好景不長，父親在我坐月子的最后一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來要求與母親復合。不知不覺父親已經(jīng)離家兩年，我對父親的這個舉動不足為奇，畢竟父親是在被第三者拋棄后才想起母親的好，他想有個依靠，不想露宿街頭，他在打賭無論自己曾今做了什么傷害妻兒的事，母親還在愛他，孩子也離不開它，家人依然會選擇包容、接納他。就像在那不堪回首的三十年間，無論父親如何打鬧，母親依舊第二天早上做好熱乎的飯菜等他起床；不管昨夜我蒙著被子默默哭了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都會去叫爸爸起床吃飯。打我記事以來，我這樣偷偷哭了整整8年，烙下了偏頭疼的毛病，只要一緊張、一生氣就會頭疼欲裂難以起床。我無法用語言形容那幾年的`苦難歲月，因為我覺得任何詞語都形容不了當時的悲慘與絕望。

　　是的，父親賭贏了，母親接受了他，可惜好景不長在父親返家的第二年，他就得了腦血栓，病發(fā)兩次后徹底癱瘓了。母親沒有嫌棄每天必須按時按點給這個已經(jīng)毫無法律關系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喂飯、換尿不濕、洗澡、翻身、洗尿墊……

　　每每看到母親對病床上的父親笑的樣子，我總后悔以前對母親的輕視與誤解，雖然她沒有能力與金錢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她卻在盡其所能為我們做著能做和想做以及尚且在做的事。

　　雖然我們現(xiàn)在也有小摩擦，我卻不再像以往那樣對她充滿里敵意。因為我知道每位母親都愛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她們的吝嗇與斤斤計較只是想把生活過得更好，給自己的孩子留得更多。

　　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我已衰老，不再健康無法幫助自己的孩子，不能給他更多的愛，他會不會像我曾今嫌棄自己的母親一樣嫌棄我。因為我與母親是那么的相像，我們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我們無法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也沒有能力賺更多的錢，每天過著平凡的日子，干著手里重復的工作，拿著微薄的收入，積累著很難達到6位數(shù)的財富。我想我依然不能給我的孩子一個可以看得見的前路平坦的未來，但是我發(fā)誓我一直在努力著，雖然偶爾有些懈怠，卻一直都沒有忘懷為自己的孩子積累盡可能多的財富，讓他過上比自己好的生活。

　　我不禁想問：孩子，你相信嗎？你會懷疑我的誠意嗎？你會疑惑我的決心嗎？你會忽視我的努力嗎？

　　我想這也是母親想要問我的話吧，母親是個感性的女人，她了解身邊的風吹草動代表著什么，她知道我的舉手投足意味著什么，她知道我對她的不屑，她了解我對她的憐惜，她更理解我對她的愛。我只想回答她：媽媽，其實我看得見你的善良，也深知你的無奈，當我成為一粒沙，我就已懂得沙的不易；當我成為一顆塵埃，我就已明白塵埃的悲哀，它們讓我懂得只要盡其所能、便會問心無愧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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