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龜茲古渡散文

　　龜茲古渡，這個地理名稱一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就帶有幾分神秘的色彩，還有幾分熱切的期盼與撩撥心弦的心動。期盼什么？為何心動？好像一時又說不清，反正心里總是懷著那樣一種滾燙的思緒暢想著、幻想著。一想起龜茲古渡，很多很多陌生的面孔，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我的腦海里不停地演繹著一種異域的風(fēng)景，演繹著一座城市豐富的內(nèi)涵與無限的誘惑。

　　我知道龜茲古渡已經(jīng)很久了，心里的期待也已很久了，無事的時候，總想胡亂地猜想著龜茲很多過往的往事，總是無緣無故地想起庫車的今世來生，很多熟悉而陌生的龜茲人物，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腦海里疾駛而過，留給我的只有一卷卷發(fā)黃的史書和百世吹不倦的西風(fēng)，以及令人感慨萬千的龜茲往事。我有時甚至懷疑，自己的前世是一個龜茲人，不然為什么總是懷想著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龜茲就像我心里的故鄉(xiāng)，總有割不斷地情緣與思念；它就像一塊有磁性的鐵，牽引著我那顆魂牽夢繞的心，念著、想著、牽著、掛著、夢著、揣著過去的龜茲現(xiàn)在的庫車；它就像一位千嬌百媚的風(fēng)情女子，總是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總是讓我激情滿懷地徹夜難眠。

　　我到庫車來工作已有兩年了，卻很少有機緣與龜茲古渡面對面地暢想一番。生活總是那么繁瑣而又讓人無可奈何，總有干不完的工作，總有意想不到的瑣碎之事要做，總是徘徊在生活一圈套一圈的漩渦之中。生活就是磨道上的驢子，總是圍繞一個圓點有始無終地旋轉(zhuǎn)。我曾無數(shù)次期盼著，有那么一天，可以騰出時間來，到庫車老城走走看看，站在龜茲古渡上，迎著不老的古道西風(fēng)和燦爛的陽光，想一想盛世漢唐時的龜茲古國；想一想曠古西風(fēng)的絲綢古道；想一想烽煙四起的戰(zhàn)爭；想一想西天天竺國取經(jīng)的唐玄奘，還有在龜茲古國登壇說法的大德高僧，聲如洪鐘吟經(jīng)頌法的聲浪，彌漫了我整個的世界。然而這一切，早已成為我內(nèi)心的夙愿，成為我心里最深的牽掛。我知道，會有那么一天，我來到庫車老城，站在龜茲古渡上，想我該想的，看我該看的，而且，我相信，這個日子不會遠了。

　　聽庫車人說，巴扎天是逛庫車老城最佳時機，也是庫車老城最熱鬧的時候。我便帶著滿腔激情四射的情感和期盼已久的夙愿，加入這紛紛擾擾熙熙攘攘趕巴扎的人群。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與我擦肩而過，一輛輛鳴著笛聲的摩托車和款式不一的機動車輛，駛過我的身旁。一聲激昂的驢子叫聲，由遠而近闖進我的視野，嗅一嗅空氣中蕩漾的味道，巴扎的意蘊更濃了，巴扎的韻味也在我的腦海里無限地放大，以致放大成為一種具象的畫面，猶如觀看一部黑白紀錄片，一幕一幕地演繹著庫車老城的過去與現(xiàn)在。

　　四面八方趕來的維吾爾人們，并不想買點什么，也不想賣什么，就是想感受一下巴扎的氣氛，體會一下人聲鼎沸巴扎的熱鬧，對巴扎渴望的心理，也得到了稍許的安撫。趕巴扎的人們，臉上常常掛著甜美的笑容，心里蕩漾著最喜悅的快樂，穿著節(jié)日的盛裝，騎著嶄新的.摩托車或是小毛驢，一家老小坐著馬車、驢車或是開著小四輪拖拉機，一齊涌向熙熙攘攘庫車老城龜茲古渡的大橋頭。瞬時間，龜茲古渡就熱鬧起來了。街道兩旁的店鋪一家一戶地打開店門，露出一張張生意人的面孔。坐在門前的生意人，無論男女老幼，臉上都掛著燦爛的微笑，手里拿著一把撣子，輕輕地撣去落在貨物上的塵土，心里盼望著自己的買賣興隆。

　　剛出爐的馕又香又脆，掀開熱氣騰騰薄皮包子的籠屜，真是讓人垂涎欲滴。小巴郎子頭頂著香氣撲鼻的烤包子，滿街巷地亂串，嘴里還不住地喊著：烤包子，剛出爐的烤包子，餡大皮薄，咬一口滿嘴的油，再咬一口香掉牙。有人說：牙都香掉了，還怎么吃你的烤包子？小巴郎子可不管那么多，依舊滿街這樣叫賣著。

　　來到團結(jié)心橋上，橋上除了各種車輛就是一個挨一個的人流，想要找一個立足之地實在是很難，不知不覺就被趕巴扎的人群，裹挾著走過團結(jié)心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立足之地，剛想望一眼迢迢千里漫漫的絲綢古道，就有一位來自鄉(xiāng)下的維吾爾老婦人蹲下身，在我的腳下鋪開了一塊毯子，擺上幾堆土雞蛋，人家要做生意了，與團結(jié)新橋兩側(cè)桌生意的融為一體。只有我，像電線桿子立在那里，大有鶴立雞群之勢，而我卻感到極為的不適。我想，還是把這塊臥牛之地讓給老婦人做生意，可再想找一個空閑之地，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兒了，一個挨一個鋪開的小地攤，已經(jīng)沒有我立足之地了。我再次被人流裹挾著向前滾動而去。

　　直到天色漸晚，巴扎開始散去，我才站在龜茲古渡上。望著遠去趕巴扎各式的車輛和人的背影，我突然覺得，這也許就是最想看到的，也是我最該了解和知道的。無論過去有多么輝煌，把握現(xiàn)在的生活與幸福，何嘗不是我們最大的心愿，何嘗不是我們所追求的未來。也不管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和英雄，他們已經(jīng)成為不朽的歷史，他們已經(jīng)成為我們回望過去的視線。這樣繁榮的社會、民族團結(jié)、和諧的景象，又何嘗不是我們期待的呢！

　　日落西山了，散去的巴扎再次恢復(fù)往日的平靜。我站在龜茲古渡，心里的感慨和洶涌的情緒也慢慢地平靜下來。那時，我看到翻越帕米爾高原的駝隊，搖蕩著悠揚的駝鈴，敲擊著黃昏的殘陽。震耳的鼓聲和號角與吶喊聲，彌漫在茫茫夜色之中。咆哮的馬蹄聲和鐵器的撞擊聲音，組成一幅永不熄滅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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