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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花開了散文欣賞

      時間:2021-03-31 16:51:55 [第四單元]寫一篇散文 我要投稿

      桐花開了散文欣賞

        那一日,在異鄉(xiāng),車上,窗外青山飛逝。

      桐花開了散文欣賞

        忽然,一樹火紅,面前倏忽閃過。我急忙把車停下,走出車外,定睛細看。

        啊,竟是桐花!

        呀!那是我日日相見、最為熟悉不過的桐花!

        本是愉悅的心情,竟突然沉郁頓挫起來!是啊,“停車坐愛楓林晚”。正值人間四月天,一個游子,又在異鄉(xiāng),如此突兀的桐花,驚艷又驚喜!

        人生有四喜,曰:“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只是我固執(zhí)地以為“他鄉(xiāng)遇故知”的喜悅,最是讓人悸動,最是讓人驚艷。比如,故鄉(xiāng)的桐花,也一定火紅了。但是,此刻,誰的心情似我?

        桐花啊,這一樹桐花,你是否黃河岸邊、沙丘之旁的那株焦桐啊?!那是黃河兒女的群生像!也許,這本是奢望!是的,已是奢望。故鄉(xiāng)的先賢,縣委書記的好榜樣,那只是我們淚眼婆娑中的如夢期盼!那么,桐花啊,這一樹桐花,你是否阡陌兩旁、麥浪之中的那株桐花啊?!

        一定是!小時候,也是人間四月天,萬物驚蟄,春氣萌動。赤腳,書包斜挎,散學歸來早的小學童啊,我一腳踩響一朵桐花,“啪、啪、啪”,清脆悅耳!母親下地歸來,經(jīng)年的案板唧唧作響,煙囪冒了煙。姐姐、哥哥們忙作一團。燒火,撿桐花。去掉花蒂,還有花蕊,只留喇叭狀的花身。再用水焯一下,面條起鍋時倒入,香氣四溢!昂魢!保值芙忝盟娜,一人一個粗瓷大碗,只幾下,便已見底。這種感覺真好,即使現(xiàn)在想起來,兒時的那種香味依然漫溢于唇齒間!

        不僅如此,兒時的美味多得很。蒸槐花、蒸榆錢、蒸楡葉,馬齒莧、黃毛蒿、拉拉秧,以及那些不知名字的野菜。遠離故鄉(xiāng),多年以后,兒時的美味總是縈繞腦海。是啊,故鄉(xiāng)的野菜“慣壞”了的味蕾。異鄉(xiāng)的今天,每每水土不服。我早已病入膏肓,以至于每每聽說有故鄉(xiāng)的.小吃,便迫不及待地跑過去,一飽口福。但是,又往往失望而歸。那一切,總不似故鄉(xiāng)的味道啊,更不如母親的味道啊。如此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在希望與失望中煎熬,希望又失望,失望而希望。

        有一天,又回故里。老屋還在,院子里桐花已開,楡葉參差,楝花的香氣已然熏得人昏昏欲睡。牽著爹娘的手,這情景一如童年,只是高矮強弱對調(diào)了個。昔日的小屁孩兒,早已變成了參天大樹。

        “乖兒,吃點啥呢?”“面條吧,桐花子面條!

        母親瘦弱的身影踅進廚房,大碗的面條盛起來了。小口啜著,眼淚流了下來。我知道,今天回來了,只是以后鄉(xiāng)愁何以寄托?回去的早已回去,迷失的還在迷失。如能找到回家的路,怎么還有今天的抑郁?

        父親已經(jīng)古稀,每年春節(jié)的凌晨必然早早起床,摸黑,頂寒霜,迎冷風,踏積雪,帶領著哥哥、我和侄子,先去西南麥田里爺爺奶奶的墳前,上幾柱清香,擺幾樣果脯,我們祖孫三代向祖先四叩首。然后,再折回東南到曾祖父的墳前,依然是真誠地上香、供奉、叩拜。每年的這時,父親總會在爺爺、奶奶以及他的爺爺、奶奶的墳前坐一會,抽根煙,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半響,他總會說:“要記著你老爺(方言,即是“曾祖父”)的墳啊,你們看墳正前面有一棵歪脖子榆樹呢!苯又,又悠悠道:“這是你們大老爺?shù)膲灒@是你們二老爺?shù)膲灐蔽覀冎,他是擔心有一天他走不動了,不能帶著我們來了,我們是否還能找到我們的“家”?每年的此刻,我覺得更像一個“儀式”,心里滿是莫名的虔誠,莫名的莊重,又莫名的溫暖。說“虔誠”,這些拖著大辮子的祖先,我沒有見過,甚至都沒有照片,但是他們是我的前生,我又是他們的后人。說“莊重”,多次輾轉(zhuǎn),跨越千里,攜妻兒老小,每年在這一刻之前回到家鄉(xiāng),在祖上墳前叩幾個頭。說“溫暖”,我沿著彎彎曲曲的血脈,餐風露宿,也許我窮盡一生,不過是尋找“我來自哪里”,不過是詢問“我是誰”——走到了,推門而去,看到那浩瀚的溫暖的“故鄉(xiāng)”。一直想念,未曾相見,卻有著一張張同樣溫婉可親的笑臉。啊,原來你也在這里!

        兩年前,女兒來丹,滿口的河南話。今天,丹江話張口就來,已然湖北娃;丶疫^年,我指著老家那六間瓦房,問她:“誰的家”,她搖搖頭。我真有點惶恐了!苦苦思念的地方啊,于她也只是籍貫上的幾個字而已!悲痛不過如此!父母百年之后,若我也走了。女兒,像我父親的擔心,像你父親的擔心,你知道你的“家”在哪兒嗎?我們以及那些祖先,魂兮何歸?

        是的,這一定是故鄉(xiāng)的桐花!不然,它何以千里迢迢,千萬里,在一刻,與我相遇?!

        席慕容《一顆開花的樹》:“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如今,我與故鄉(xiāng)的桐花朝朝暮暮,這又是多深的情緣,多大的恩賜?

        這一樹桐花,是故鄉(xiāng)的那株嗎?一定不是!

        我知道,故鄉(xiāng)的桐花,之所以是故鄉(xiāng)的桐花,只因為它是故鄉(xiāng)的桐花!

        如此一切,已是一切!

        最喜那句話:“老家河南!”燴面、胡辣湯……漫天遍野的桐花,連夢都是香的!

        拿起電話,撥起熟悉的號碼:爹娘可好?桐花開了嗎?

        這一樹桐花,如火,似云,猶霧。望向故鄉(xiāng),誰心似我?那么熱烈,那么飄渺,那么悠遠,卻又是那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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