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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又開始‘‘撲哧!撲哧’’地咬起他的煙管來,一縷一縷的煙霧化為圈,在他的滿頭銀發(fā)下被劃破,飄散在那棵枯弱而又顯蒼勁的橘樹之下。
爺爺,你少抽點兒,這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欸~,就是要抽點才好,干起活來才有精神呢!’’話音未落,爺爺便咳嗽了起來。
爺爺今年八十歲了,爸爸和叔子們?yōu)樗麘c祝了一個比較隆重的生日。在為他賀壽的那天,家里的壩子嘰嘰嘎嘎熱鬧了一整天,爺爺坐在他的長凳上,雙手不知放在哪里是好。咬著他的煙管樂呵呵地看著自己的兒女們、孫兒們,還有同村的鄉(xiāng)親們,都聚在一起為自己祝壽,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煙縷一層又一層散漫在這整個壩子里。
爺爺現(xiàn)在還樂著,還記得自己壽辰那天的情形,那天的壩子,還有那天的那棵橘樹也顯得別樣精神。他常常對自己說:’’娃兒們都很孝順,給我慶了一個這么大的一個壽,真不簡單!谑牵钢z頭,又向田間走去。
夕陽還沒有落定,最后幾絲微茫的余輝穩(wěn)穩(wěn)地放在爺爺?shù)谋成,肩上的鋤頭隨著時光的積累,似乎連泥土都化為其中。青藍色的夾心泛著淡淡的黃,衣角已有些破爛,一步又一步移遠。他又來到這塊陪伴他多年的土地,緩緩地放下肩頭的鋤頭,將其掘入土中,折起袖口,他在干活時總是要折起他的袖口來。接著,身子一仰一后拔起插入土中的鋤頭,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彎彎的弧。
爺爺,天都要黑了,回家吧。’’
好好,等我把這剩下的地挖完了就回家!
每一鋤土,每一棵苗,爺爺都要盡力做到自己滿意為止。苗兒歪了,他得扶正,土塊總是均勻大小,誰不夸慕爺爺雖然年紀(jì)大了,但干起活來卻像個小伙子呢。
爺爺終于可以回家了,鋤桿又搭在了他的肩上,不知何時,‘‘撲哧--撲哧’’煙斗又響了起來。
不知道歷經(jīng)了多少載,爺爺依舊那么熱忱這塊土地,他與這塊土地愈來愈親近了。小苗尖的露水在鋤頭的揮動下,在葉尖打滾。突然,遠處傳來機器的聲音,十分粗重。原來是伍子家買的旋耕機,他正在用那新玩意兒耕地,動作麻利極了。沒過好久,機器聲音停了下來,在另一片土地上又響了起來。
那塊剛剛耕好了的土地,在陽光之下,似乎在沖爺爺笑,爺爺放下手上的鋤頭,緩緩地從兜里掏出他那只沉沉的煙斗,望著遠處升起的炊煙,此時,四處似乎沉寂了,只是那煙斗還緩緩冒出一縷又一縷的煙,煙縷飛落在每一粒土壤之上,他忘記了回家。
如今,院子里的那棵橘樹木葉已經(jīng)落盡,但爺爺?shù)臒煻愤是定時響起,縷縷的煙,散漫在參差的樹杈間,向整個壩子擴散,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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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歲的爺爺珍藏著三根煙斗。他告訴我,每一根煙斗都有一段難忘的故事。
爺爺?shù)牡谝桓鶡煻芳s有五寸長,做得很粗糙,其實就是一根竹子。爺爺告訴我:這是他三十多歲時抽的煙斗。那時家里窮,沒錢買煙,就自己種,為了抽起來方便,就從山上砍來一根竹子,削成煙桿,沒錢買煙斗,就在竹頭一邊挖個窟窿作煙斗。抽煙時就把煙絲塞在這個洞里。
爺爺?shù)牡诙鶡煻肥窃谝桓骱玫闹褡拥囊活^套上一個瓷茶壺嘴做成的,也有五寸多長。爺爺告訴:這是他四十多歲時抽的'煙斗。那時,家里的孩子多,生活艱難,買不起煙斗,只能自制,隨便找個瓷茶壺嘴裝在一頭,就是煙斗,抽自種的煙絲。
爺爺?shù)牡谌鶡煻肥菑慕稚腺I來的。煙管黑里透亮,吸嘴是金屬的,煙斗也是金屬的,特別漂亮。爺爺對我說:“這是我五十多歲時抽的煙斗。那時,孩子大了,黨的政策好,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再也不用抽自種的煙絲,使用自制的煙斗了!而是有余錢買漂亮的煙斗和可口的煙絲了。那時抽起煙來,滋味就是不一樣!不知有多威風(fēng)哩!”
最后爺爺滿臉微笑地告訴我:從他六十多歲開始,就再也不用煙斗抽煙了,而是抽起了高檔的過濾嘴香煙。并且把他那三根煙斗珍藏起來,就像珍藏他的苦難歲月一樣。
每當(dāng)說起煙斗,爺爺總是笑瞇瞇的。幾十年來,煙斗換了又換,越換越好,爺爺?shù)男θ菀灿鷣碛鸂N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