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種期待
南瓜藤上金黃的花其實是結在藤上的一朵朵期待。
從一開始的小花,到小小的乳白色的小球變得嫩綠,再到表面覆有白霜的個兒大、篤實又笨重的老南瓜。這是南瓜種子自己的期待,也是辛勤勞作的奶奶的期待。
當一個個小南瓜在一場場雨中褪去青澀的外衣,在一陣陣風的吹鼓下身體漸漸膨脹起來,在金色陽光的渲染下露出橙紅色的喜意……南瓜的期待就有著落了,奶奶的期待也有著落了。
我可以想象這樣一幅場景:當南瓜還沒有成熟的時候,奶奶踮著她的小腳,站在橋頭,右手手腕搭在額前,她望著不遠處種植了南瓜的田塍,那塊種下了期待的南瓜地,她在心里盤算著成熟的日子,盤算著她的子女歸來的日子。
南瓜不動聲色地圓滿自己,把月光、星光、日光里的好情緒釀成一肚子的香甜軟糯,最終完結了自己的心愿。
但是,奶奶的期待并不像這南瓜結果一樣能夠順利實現(xiàn)。
第一年,我們沒有回家過年,奶奶的南瓜堆在墻角,黯然度日。
第二年,我們沒有回家過年,奶奶的南瓜又被迫堆在墻角,沒有人去動他們。爺爺和奶奶兩個老人,哪里吃得了這么多南瓜呢?
第三年,我們依然沒有回家過年,奶奶的期待就像被掏空的老南瓜一樣,空空的,空空的,空空的。
……
終于,我們回家了。我們終于回家了,我們總算回家了!
奶奶樂顛顛地,像采蜜的`蜜蜂,腳不沾地地忙活開了。她顫顫巍巍地把南瓜一個一個地搬到院子里一字排開,依次從它們身邊走過,挨個兒撫摸著它們,心里盤算著用哪個南瓜來炒菜,用哪個南瓜來做可口香甜的南瓜羹,哪些南瓜最成熟、糖分最多,可以用來制作哪些沒有正經(jīng)名字卻令孩子們垂涎的美味……那一個個胖嘟嘟的南瓜開始被一個個切開,老虎灶上的大黑鍋里、砧板上晾架上,滿院子都飄逸著,透明的甜絲絲、那絲絲透明的甜。
奶奶的南瓜真甜,真糯,真好吃!想必奶奶被包裹在這清甜的南瓜氣息里,心里流淌著比南瓜還要甜的幸福吧。
人的精髓是心愿和愿望。
如今,我們又離開奶奶,吃著奶奶親手制作的南瓜美味,我心中漾起漣漪:奶奶的期待是怎樣一種心愿和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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