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讓人美麗
帶姥姥去照相,她緊張地捋捋頭發(fā),輕聲說:“我頭發(fā)太白,拍出去不好看吧。”怎會呢!
恍惚間,似是看到愛美的她偷抹媽媽的BB霜;看到她嘆著氣說:“我才67就有皺紋了。”嘴角,不覺上揚。
記得曾經(jīng),她總愛用那雙帶著厚繭的手輕摸我的臉。兒時并不覺怎樣,還因為她笑而跟著笑,可當長大時卻開始反感,會用手“啪”一聲拍掉,留下她錯愕的表情。從此她再也沒有碰過我的臉。
夜深時她會悄悄地來到我的床邊,慈愛地摸著我的頭,一看,就能看好久好久,直到我都懶得裝睡,暈暈乎乎的去見了周公。
小時,她總逼我學(xué)醫(yī),“虎口在哪?”我懵懂,“啪”一聲,手就被敲腫了,等我稀里嘩啦地哭完,她會在沒人時也悄悄哭一頓。
歲月給她留下不少痕跡,唯獨心里沒有。她會在做飯時哼兒歌,會興高采烈地跟我談韓劇,會裝腔作勢的`給別人講明星,那眉飛色舞的樣子都把皺紋給笑平了,那一刻的她,真的很美。
最近,她開始學(xué)佛,兩百個大禮拜一天不落,晚飯不再吃,早飯午飯也不怎么吃,姥爺心疼地找我,我能有什么辦法?誰說都不聽,固執(zhí)得讓人害怕,不管怎樣吼她,都不聽,只知死握著佛珠。歲月啊歲月啊,怎使她變得如此固執(zhí),保全家平安的辦法又不只一個!
她有時會回老家萊陽。這次回去,我正忙著考試,沒空打電話給她。她回來后,委屈得像個小媳婦,嫌我不想她,怎么就矯情了呢?我問她在家都干嘛,她興奮地說,翻相冊?赐陭寢尩,就看我的,她笑著說我越長越漂亮了?晌业男睦铮瑓s有些發(fā)酸,沖她嘟囔一句:“萊陽哪有威海好,以后別回去了。”她愣了愣,又幸福地笑了。呀呀呀,歲月怎么把她變成了一個小女人了?
“咔嚓”
相機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拽了回來,我轉(zhuǎn)過頭,看了看笑得正歡的她,她,很美。真心覺得歲月也可以讓人美麗。
或許不知什么時候,我不知怎么就掉入了深不見底的濃稠的黑暗中去了,但只要有她在,我便可以停止哭泣,站起來笑著奔跑;蛟S多年以后,我會輕輕拉起她的手,就像小時候她無數(shù)次拉起我的手一樣,笑著對她說:“還有我。”不論歲月怎樣垂垂老去,朝兮暮兮,我們都會緊緊握住彼此的手,不會放開。
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但還好,67歲的她和14歲的我,還沒變。
親愛的姥姥,我想對你說: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春風吹拂,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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