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
捧一盞淡酒,擎一條枝椏,嗅一路芬芳。蟬鳴如織,古道夏意正濃。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人的一生,記憶似流水,流水便是光陰。逝去的流水無法逆流,逝去的光陰又怎可逆流?
那一年盛夏,心愿許的無限大,年幼無知最是天真,小小的腦袋滿是曾祖母能伴我一生的想法。那時候,天空湛藍的似夢似幻,曾祖母摟抱著我,看盡云卷云舒;那時候,山川壯觀的美輪美奐,曾祖母手牽著我,看盡大好河山。兒時那雙大手牽著小手,手心手背的溫暖不言而喻,笑靨更是時常綻放如花。
深刻的記憶便是一輩子烙印在心尖的痕跡。正如那個午后,溫暖卻沉悶。
屋外柳枝低垂,偶爾一陣夏風(fēng)拂過,它也只懶洋洋地輕掠地面。蟬鳴鳥叫交織,似是訴說對這酷暑的不滿。
屋內(nèi),曾祖母躺在床上,半寐半醒。少不更事的`我似乎未曾看出她滿臉倦意,一路小跑過去,兩雙肉嘟嘟的手搭上她那雙盡顯粗糙是手臂,還奶聲奶氣地喊道:“曾祖母!曾祖母!你快醒醒!”
大概是我的叫聲驚醒了她,曾祖母緩慢地睜開睡眼。其實,現(xiàn)在想來,那時的她皺紋早就遮蓋了半部雙眼,而我的無理取鬧又是怎樣的“不近人情”?
曾祖母略顯吃力地抬起手,撫摸我的面頰。好粗糙,我躲了躲。歲月的流逝,時間的推遲,早就無情的帶走了她往昔的一切。包括她年輕時正盛的朝氣,中年時常掬嘴角的笑容,唯一經(jīng)受時光侵蝕的,便是她對我的慈祥,對我的深愛。曾祖母靠著床沿,似已渾濁的眼依舊如往昔般看著我,不再清澈如水,卻仍透著一股有神地勁兒。
“曾祖母老啦,再陪你玩也沒那個勁啦!”聲音滿是蒼白。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無奈吧,原本光芒正盛的天空,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曾看過的云彩遮擋了陽光,柳枝更顯無力,就連蟬鳴聽在耳中也莫名煩躁。
或許人有一種本能,本能的抵觸不愿意發(fā)生的事。那時的我,猛地閉上雙眼,拼命的搖著腦袋,還不停地念叨著:“曾祖母你怎么可能老呢,老天會保佑你活一萬年的!”是啊,祈禱天災(zāi)人禍分給我,只給她活的芳香。我想大言不慚,卑微奢求神的允諾,這樣,每晚星亮如夢時,總會有人在枕邊吻我。
曾祖母輕聲笑了笑:“傻孩子,人總有一天會老的。”
是的,她從來不會騙我。時間就是白駒過隙,轉(zhuǎn)眼一瞬,她便離開了我。有時候,人們怨恨時間,很它晝夜不停地奔跑。我亦很它,恨它只讓曾祖母留下一張僅存在于相框中的笑?墒,我又感謝它,因為它的存在才讓我明白,年華的一去,親情的不復(fù)返。
“逝者如斯夫。”曾幾何時,我多希望雨后的天空重又出現(xiàn)彩虹,天使的恩惠親吻著世間萬眾。我無法讓年華不再飛逝,無法讓時間停駐腳步,卻能讓自己珍惜未曾來到的時間,讓自己的內(nèi)心,滿是深愛。
親情不滅,花亦不謝。流過的時光,我可以向珍惜去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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