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過的是生活寫的是文學(xué)
大家都說:老婆是別人的好,文章是自己的好。弘蟲的老婆又漂亮又年輕,是弘蟲的福氣也好,本事也好,總是沒話可說�,F(xiàn)在又有什么《老家》,像酒,很是醉倒了一些人。那這個蟲子是不是過份了點?你要大點就大點,可總不能把人站的地方也一塊兒給占沒了!難怪孫悟空放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公務(wù)員不做,總是沒了臉皮,不妨反了天宮。
老婆已經(jīng)好得一塌糊涂了,《老家》怎么能再一塌糊涂地好呢?
《老家》分三輯,叫第一輯,第二輯,第三輯,連個標題也擬不了,或者不肯擬,畢竟是師爺式的勾當(dāng),看來鄉(xiāng)村慢生活最多停留在陶淵明式“種豆南山下”,王世襄式精致的范兒連邊都沒摸著。就是一二三輯剖分的依據(jù),我拍了三天光明頂,還是兩眼一摸黑,第一輯以《父母親的田野博客》開篇,第三輯的《耕田》《車水》乃至《看蠶》,多少都和田野有關(guān),為什么不進第一輯呢?第二輯以《我的故鄉(xiāng)叫先進》開篇,第三輯的`《換糖》《革酒》《殺豬》《打草鞋》,大概和鄉(xiāng)風(fēng)有關(guān),為什么又沒有進呢?還好,百密有一疏,《老家》沒有好到一塌糊涂的程度。自己站的地面被大蟲子占了,且爬到桑樹上面去,“活生”翻八屌,自娛自樂,歪斜著眼睛,偷他幾顆烏桑子吃也是好的——眼高手低的人大多是這樣吧。
三輯里面第三輯,還是遵從我們古老的傳統(tǒng),以開頭的幾個字為題,叫它《磨剪子搶菜刀》吧。蟲子展示了民俗學(xué)家的眼光和學(xué)問,做的也是爬羅剔抉的工夫。它的價值更在三百年之后,一如《武林舊事》《東京夢華錄》。一二兩輯分別由家庭或故鄉(xiāng)出發(fā),我便以同一內(nèi)容視之。寫得文采飛揚,手法純熟。作者思想情感的洪流不時地裹挾著讀者的情思飄蕩。我有時甚至有重讀巴金《家》《春》《秋》的感覺,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思,只要一古腦兒地看下去,看下去,一口氣不違讀完它。巴金的代表作是《家》,但是如果要講起文學(xué)成就來,或許還不如《寒夜》《憩園》吧。而蟲子的《老家》最多和《與稻草為伍的日子》站在同一高度。
《老家》和《與稻草為伍的日子》一樣,過的是生活,寫的是文學(xué),就像讀歸有光的《項脊軒志》一樣。我從落滿灰塵的文字當(dāng)中,讀出曾經(jīng)飛揚的生活,而那種生活必定屬于那個人,那個時代的。我呢,是秋風(fēng)中鳴唱的那只蟋蟀,有時合著秋風(fēng)鳴叫,有時悠然自唱。
莫言說自己是一個講故事的人,所謂文學(xué),是不是在夢里講自己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