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灌一瓶自來水,把鋤頭放在古董般的三輪車里,輕輕地拉開大門,您又走了。早起的我站在窗口,望著您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敬意,卻也生出一絲心疼,我不舍。
你已過花甲,卻起早貪黑地勞作。村子里的農田田早已被林立的工廠代替,您的眼神黯淡了,我卻高興起來,因為我實在不愿意看到您成天泡在那一畝三分地里,上癮的一般?墒遣痪,我又從您的眼神中品出了往昔的感覺。原來,您又加入了一個新的行列,當上了一名綠化工人,于是,您又踏上了除草的征程。
您不知道,我有一次偷偷地跟著你到綠化帶,看到別人有的拿把大剪刀修修剪剪,有的.說說笑笑地圍欄,卻看不見你的身影,我急了,剛想向這些人詢問,您從樹叢中猛地冒了出來,對我說了一句:“我出不來,請你幫我把三輪車里的水瓶子遞過來,謝謝。”看到您,我驚呆了,只見您的臉漲得通紅,身上的衣服都溫透了,貼在身上,但臉上卻笑呵呵的,真不知道累不累。
一會兒,路上有人喊:“老奶奶,你也過來歇一歇吧!呆會再弄。”您又從樹叢中冒出身回道:“沒事,做慣了,停不下來,你們歇!”隨即又消失在那樹叢中,望著那一叢蓋過你身的草木,看您像高爾基撲向書籍似的撲在地里,我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彷徨之際,腦中想起您常說的那句:“我閑不下來。”
“我們享的是共產黨的福!要不是共產黨,我們能過得這么好嗎?”又聽見您在對爺爺嘮叨了,“老頭子,乘著還能動,多做點,沒事,要是在過個幾年不能動了,想做都做不了。”“你啊,自己閑不住,還不讓人閑,哎呦……”
奶奶的空閑時間不多,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對我們這群孩子的愛。一次,大姑帶著弟弟妹妹回來,我們一起坐在席子上玩耍,奶奶困了,睡在一邊,兩歲的小表弟看奶奶那一動一動的兩個鼻孔眼,很好奇,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把牛奶倒進奶奶的鼻孔里,奶奶一聲“哎喲”把我們都驚動了,急忙跑過來,只見奶奶一臉的牛奶,還笑呵呵地問:“哪個小崽子呀?”小弟弟不知怎么回事,嚇得跑到大姑那兒去了。奶奶猜中了是誰,向小弟弟招手說:“來,來,外婆又沒兇你,怕什么?來,我抱抱。”沒多久,小弟弟吵著要吃東西,奶奶連忙起身,從箱子里拿出了不知放了多久專門留給我們吃的餅干。
自我上了高中以后,爸爸說您時常站在門口向遠處看,我知道你是在想我,希望我這個孫女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每次我回家,您都把我往您房間里拉,塞給我錢,叫我多吃一點。望著您那滿含期望的雙眸,我無數次地在心中回答:“一定考個好大學,讓您樂呵樂呵。”
還有很多話要對您說,可是僅憑我的粗疏文筆,只紙片頁,一時半刻又怎么能說得完呢,我的好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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