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公交車上的記憶
升入初中某一天放學(xué)后,正在吃飯,住宿處的阿姨用慢慢的語氣對我說:“吃完飯,你回家一趟吧,你奶奶說想你了。”恩?奶奶想我了?因為奶奶想我所以我明天可以不上學(xué)而是回家了嗎?我先是很驚訝,緊接著離開家前的情景在腦海里回放。
我背起書包原想著去跟奶奶說再見,卻看到正在打點滴的奶奶睡著了,于是我就沒有說一句話靜悄悄的走了。又想到了昨晚做的夢,在夢里我還是小孩子,在蕩秋千,奶奶在后面看著我,微笑著。而且這兩天總是感到很不安,想給奶奶打電話來著,但是上學(xué)、放學(xué)總是感到太匆忙。突然覺得,沒有辦法吃下碗里的飯,心里在擔(dān)憂奶奶病重了。
我放下碗筷就奔向了車站,買了奶奶愛吃的.麻團(tuán)和橘子,焦急不安地等待著回家的車。這時候,有兩個人走過來問我:“你是**嗎?”我回答:“是。”那兩個人繼續(xù)說下去:“我們也是要去你家,早上才接到消息說你奶奶老了……”只記得那兩個人又說了好長好長的話,只是我一個字也沒有聽到。思維只停留在“老了”這個詞上,我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聽到,我卻鬼使神差般的領(lǐng)會了,說不清為什么。突然有什么東西堵在心口,眼淚奪眶而出。多希望,“老了”只是年歲老了而已,沒有其他的深意;多希望,我沒有明白這個詞;多希望,奶奶還在家里等著我。
車來了,記不得怎么上去了,只記得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知道怎么停止眼淚。在那輛車上,太多的回憶砸向我。奶奶為我梳頭發(fā),奶奶為我買零食,奶奶領(lǐng)我去玩,奶奶給我零花錢,奶奶笑著的表情,奶奶因病瘦弱的樣子,我為奶奶擦耳環(huán),我給奶奶打胰島素,我和奶奶的合影……仿佛就在昨天的記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卻永遠(yuǎn)不能再現(xiàn)。我失去了在這世上最愛我的人之一。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體會到“死亡”意味著永遠(yuǎn)的失去。
留在公交車上的記憶,太沉重,太無助,讓我明白了失去的痛苦,讓我懂得珍惜。長大,原來也可以是一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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