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樹葉
秋風(fēng)乍起,晚上散步時,忽然發(fā)現(xiàn),公路兩旁的法桐樹的葉子像信箋一樣,飄飄悠悠地落下來,那樣緩,那樣輕,帶著點點的失落。驀地,童年撿樹葉的情景浮現(xiàn)于眼前,是那樣清晰,又是那樣遙遠。
秋天的早晨,霜露未盡,空氣中還帶著絲絲寒意,我和小伙伴穿著破舊的裸露著半截胳膊的褂子,提著小竹籃,拿著大洋針,像放出籠子的小鳥,一路說笑,一路高歌,蹦蹦跳跳,滿懷興致地到村東小河邊的樹林里去撿樹葉。枝頭的鳥兒被我們吵醒,嘰嘰喳喳不耐煩地唱著難聽的歌兒,而這,仍然掃不了我們的雅興。昨晚,一場急風(fēng)刮起,看著地上密密層層的樹葉,我們?nèi)绔@至寶,立即俯下身子,快速地往籃子里撿拾,不論大小,不論形狀,不論顏色,一律收入囊中,唯恐漏掉。慢慢的,樹葉越來越多,裝滿了籃子,但用手一提,一定會把人嚇著,太輕,太輕。樹葉這東西,輕飄飄的,籃子里撐不了多少。我雙腳離地,跳進籃子,用力地踩實樹葉,反反復(fù)復(fù)。又是一陣瘋狂撿拾,又是一番跳進籃子踩實……終于,籃子里再也裝不下一點樹葉了,只有用手提籃子的小縫隙了,我們才肯罷休。
此時,太陽暖暖的在頭上照著,河水嘩嘩的唱著動聽的歌,鳥兒啁啾,我們稍作休息,欣賞著大自然的美景,慢慢陶醉其中。額頭雖已沁出細密的汗珠,肚子也開始鬧情緒,但沒完成母親交給的任務(wù)是不能回家的。大洋針該上場了。出發(fā)前,母親早為我們把大洋針穿上了線繩,很長很長的。我們挑著大片的樹葉,一次三兩片,疊整齊,幾片一針,像母親為遠行的孩兒縫補衣服一樣,小心翼翼地從葉兒的'中心穿過去,穿過去。一疊,又一疊……漸漸的,漸漸的,我們身后的樹葉像變魔術(shù)一樣,成了長長的狐貍尾巴。我們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果實,每個人的臉上都像花兒一樣,幸福無比;丶,一定會得到母親的夸獎。
終于,我們提著籃子,拖著像狐貍尾巴一樣的長串樹葉,說笑著,吵鬧著,嬉戲著,像凱旋的士兵一樣,回家去。家中,迎接我們的,一定是母親滿滿的笑容,一桌豐盛的早餐。
童年,飄忽的樹葉,飛舞的大洋針,永遠定格在了我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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