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那份愛
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樹,撿起它掉落的片片樹葉,重新拾起那份被遺落的愛。
在我一歲的時候,爺爺便在自家院子里留了一塊空地,種了一棵樹苗。當時的我高興極了,總會纏著爺爺,問有關(guān)樹的這樣那樣的問題,爺爺也總會耐心的回答,即使我的問題是那樣讓人難以回答。
每天清晨,我會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時,從老家的紅頂房子里蹦跳地跑出,小小的手中提著一個小水壺,朝著樹苗跑去。輕輕將水壺傾斜,慢慢地灑,直到葉子上沾滿水珠,在陽光中閃耀著七彩的光。一旁的爺爺躺在搖椅上,手中的蒲扇輕輕地搖著,那雙注視著我的眸子滿是慈祥與寵溺。
陽光慵懶地躺在爺爺?shù)膽牙铮那牡卦谒哪樕虾ㄋ,將爺爺(shù)男θ菔㈤_在陽光中,溫暖著我和樹苗。
七八歲大的時候,小樹苗早已長大,郁郁蔥蔥的`,直到將天空遮住一半。它粗壯的身軀立在泥土中,我知道,我再也不能輕易將它晃動。午后的陽光透過縱橫的枝葉,青色石板鋪成的地面,光影斑駁。那時候的我,像個小男孩,在院子里瘋跑時,身后總會響起爺爺叮嚀的話語“丫頭,跑慢點”。我也會爬上那棵高至屋檐的樹,而樹下,總有爺爺?shù)纳碛,喊著?ldquo;丫頭,小心點,怎么沒有個女孩樣呢。”雖然嘴上嗔怪,緊張卻布滿他有些蒼老的臉,小心地盯著我,張開的雙臂從未放下,隨時準備接住從樹上掉落的我。我卻從不聽他的,調(diào)皮的回頭朝他吐吐舌頭,搖晃的樹枝引得他又是一陣擔心。
找個樹杈躺下,任由陽光躺在懷里,沉沉睡去,卻從未在意樹下的老人,及那雙保護的雙臂。
我在樹的懷抱里,摟著一縷陽光,爺爺在樹下,抱著樹影和我。
即使,我沒有從樹上跌落過,爺爺卻還是這樣守著,他的影子已在不知不覺間與這棵樹的影子融合,像樹一樣守護著年幼的我。
兒時的記憶中,爺爺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在樹旁守著我,那樣執(zhí)著的愛護著我。
如今,十六歲的我,早已離開老家,想必老家院子里的樹大概早已高過屋檐了吧,那茂密的枝葉是否已將天空遮住,樹下的人兒還在等待嗎。
兒時的記憶在腦海中涌現(xiàn),那盈著愛的眸子以及樹下張開的厚實的雙臂,是否還在那青石板鋪成的院中,在那光影斑駁的樹下守護著。
在這一幕幕回憶中,車子緩緩停在了村口,踏上老家門前的小路,抬眼望去,那個紅瓦房屋外,多了一棵樹,高過天空的樹。樹下的老人是那么熟悉,是爺爺。那棵樹爺爺將它移到了門前,如綠色云朵的樹頭是那樣顯眼,即使在小路的盡頭也能一眼望見。那個夏花爛漫的午后,我在回家的路上飛奔,淚水流滿臉頰。
撲入爺爺懷中,依舊那樣溫暖,可爺爺日漸彎下的背,再也不能將我抱起,讓我騎在他的肩頭。
樹下,陽光被樹葉搖落,躺在青石板上。彎腰拾起一片樹葉,仿佛拾起了遺落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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