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回家散文
2001年7月的一天,陽光燦爛。我和后來的五個同事從四面八方聚集到廣州一個其貌不揚的地方,接著輾轉(zhuǎn)多地,最后來到了香港,開始了在香港工作八年多的生活。記得當時,我們心里都有些莫名的興奮,或者怕語言不通,或者擔心開口不夠時髦,或者是想迅速融入香港生活的緣故吧,連進洗手間的當兒還在練發(fā)音,把英文“多謝”、“對不起”這些常用詞語練了又練,說得得心應(yīng)口,并像說普通話那樣帶上卷舌音,聽上去還以為是來自大洋彼岸的國家,嚇人一跳!
到香港以后,常常在周末晚上跑上六百多公里回家。坐在車上,內(nèi)心像有一群“螞蟻”在爬動,一直渴望早點到家,然而家遲遲沒到,便會看到車上的旅客為自己找到了許多活動,有拼命電話的,有閉目養(yǎng)神的`,也有的小青年步履輕快地在有限的空間里走來走去,嘴里唱著《對面的女孩看過來》,而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子卻不為所動,他便胡亂地唱些他自己才能聽懂的歌,微弱的燈光下,我只看得到一張黑臉和一口白牙,禁不住感到好笑:人呀,其實是最害怕寂寞的!
如果暢通無阻,從香港到茂名,一般要走七個小時,這是陽茂高速公路開通后需要的時間。要是以前,起碼得走八個小時。在清明、中秋的時候,廣深高速公路塞車是常有的事,有次我從香港坐了12個時車才到茂名,朝發(fā)驀至,身體像運行多年的老機器,不敢大口呼吸,怕一不小心全身就散架了。記得在一個寒冬臘月里的晚上,一點多,我從香港回到茂名交委車站,聽到有人叫我,叫我的人站在不遠處的燈光里揮手,那種燈光下僅僅能看到人影卻看不清面孔,但我一下子就知道她是誰了——妻子。她用手遮著臉,疲憊地站在出站口,等著我。我走過去,妻子站在原地,什么也沒說,大概是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我們兩個人沿著長長的走道出站,然后騎著摩托回家去,口里顫顫地叫道“好冷!”那天晚上差不多是我回得較早的一次,還沒進家門就聽孩子在哭,哭了很久。后來我才知道是因為妻子不在孩子身邊。過去多少年了,這情景依然恍如就發(fā)生在昨日。
在香港的夜晚,我常常在無人的跑馬地上看月光,聽飛機從頭上飛過(一般十分鐘便有一班),想著昨天晚上才從自家的門口出來,今天才到香港,下次回家的打算便又在心頭,扳著指頭計算半天都難以計得出下次回家的時間(數(shù)學不太好)。遇到吹臺風下暴雨,便會心驚肉跳地聽著窗上的雨滴發(fā)出的聲音,那聲音很響亮,因為擔心家里陽臺上的門會不會又被風刮破了,掛在外墻上的空調(diào)機還安全嗎?
更多的時候是在黑夜里獨坐,夜深人靜之時,心又不在身體里面了,不安地狂跳起來,此時又會想到回家,想到了自己出門時對家里人說好的回家時間早已過去,因為出差新疆或內(nèi)蒙古,途中占用的時間特別多,工作上安排不過來,又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回家時間。這個時候,像我這樣在外工作的,相信不少人心里都作著回家的計劃。并且說出來理由會很充分:有說,父母年紀大了,得經(jīng);丶铱纯戳;有說,兒子快上幼兒園了,得回家聯(lián)系門路了;有說……總之,我們開明的領(lǐng)導(dǎo)總會在聽完和未聽完之際,說:“如果工作能安排好,走得開,回家吧!
通常,在香港下完班后起程回家,回到茂名便是凌晨五點鐘。走進家門,望見臥室的房門開著,可是妻子不在房里,她就坐在客廳,在黑暗里等著我,聽著外面,聽著我回來的腳步。她見到我就會慌亂地問上一句“路上沒事吧?”其實以我的閱歷和年紀,再加上在香港橫沖直撞的錘煉,我笑她為此神不守舍似有點多余,她卻在我的笑聲里濕了眼睛,也是的,家里有老有少的,出門在外,平安是福。
有時等著等著,妻子不知覺地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不小心從桌上弄跌一本書才驚醒了她。我心里充滿了內(nèi)——自從我外派到香港工作,這么多年她一個人撐著這個有老有少的家,每走一步都充滿艱辛,孩子生病,她要照顧;自己生了病,她還得照顧自己。有的時候,路上車壞了,在就會在高速公路上留宿一晚。這么一個晚上,難以想象妻子是怎么捱過來的。尤其是她在電視上看到某段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她就會給我打電話,遇到電話不通,處于焦慮和不安之中是可想而知的,整個晚上,我到了哪兒她都想知道。
在這樣的夜晚,寒風吹徹,久久難以入眠——妻子如此,我亦如此。
2010年3月,我從香港回到茂名工作,回想以前——深夜回家——的生活,不禁感慨萬千。
【深夜回家散文】相關(guān)文章:
深夜無眠散文06-29
深夜記的散文11-03
那盞深夜的燈散文03-23
把夕陽帶回家散文04-13
找回家庭主婦的自我散文11-08
新年回家作文12-13
螞蟻回家作文04-11
回家抒情作文12-01
春節(jié)回家的作文11-24